王芷瑶不敢再骄傲英挺的少年,低头道:“你今日特意来寻我外公?”
“其实有些话我不说,蒋侯爷也是明白的。世人都说蒋侯爷鄙俗,却不知蒋侯爷是最得圣意的一个,不过他比我还是差一点。”顾天泽改不了骄傲的性情,俊脸上透着一分得意,“蒋侯爷如今指不定在书房怎么后悔呢,小七,你外公就是我外公,我怎么会眼看着王芷璇算计蒋家?”
“她又做了什么?”王芷瑶想不通,怎么哪里都有她?
“她的生母姓殷,为罪臣之后,充过官奴,也不晓得她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当年殷家是被当朝首辅陷害的,她借着次辅和首辅的矛盾,借着和悦郡主的嘴给殷家翻案,让她的生母恢复大小姐的身份。”
“……殷家是冤枉?”
“冤枉?”顾三少诡异的笑道,“傻小七,这世上皇上才能说是不是冤枉,纵使她又铁证又能怎样?皇上一句不足为信,她的铁证就是伪造的。”
“皇上会不会认为殷家是冤枉的?”
“有我在,怎么可能?首辅这些年平稳朝政,虽然也有党同伐异的苗头,但侍奉皇上兢兢业业,帮着皇上处理了不少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事儿,皇上不是离不开首辅,而是再提上了一个,还得重新培养,用得不顺手,况且首辅顶天就再做六年,皇上培养的首辅人选还在蛰伏期,首辅还能顶一阵。”
王芷瑶拍掉顾天泽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瞪大了眼睛,“你越来越过分了。”
胆子也越来越大。
“过分吗?”顾天泽眸色深谙,盯着王芷瑶一张一合的唇瓣,粉粉的,嫩嫩的,真想咬伤一口,这才是过分……深深吸了一口气,顾天泽勉强把目光移走,“王芷璇是不可能翻案成功的,没准会牵连很出很多的人,最近皇上嫌朝廷上不太平,也是因为天雷示警和百姓间的流言让皇上很恼火。”
王芷瑶后背有点发凉。乾元帝……看起来是一位很有胸襟的帝王,没想到不仅任性,还很残忍,给大臣皇子扔下了诱饵,谁能忍住不上钩?
“别怕,别怕。”
顾天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压低声音道:“皇上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一个后宅闺秀有什么怕的?不过你要小心,皇上只怕……”
“没有野心的顾三少,永远是皇上的子侄。”顾天泽轻轻挑了一下王芷瑶耳朵上带的耳环,离着进能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绳。晓得玉心她一直带着。“我很庆幸。我不是皇上的皇子,做陛下的皇子才是真得危险,尤其是在皇上没有册储之心的时候。”
他同刘三本说得话似真似假,刘三本自己想多了。可不关他的事。
“皇上经历过危险,就不怕国朝无储到时候江山社稷崩溃?”
王芷瑶对乾元帝的思维有点难以理解,正常的皇帝不都应该留下准备吗?
“皇上自信不会再有危险,皇子在他看来都一样,谁登上帝位都不过是守城之君,况且你怎么知道万一皇上有个好歹,国朝会内乱?”
“史书上都是这么写的。”王芷瑶揉了揉脑袋,控诉道:“你打我?”
她狠狠的拧了一把顾三少的腰间,让你敲我脑壳?
顾天泽宠溺的低笑:“我决定原谅犯蠢的你。小七,皇上不同于史书上的任何帝王,他的性情很独特,也很疯狂……将来你就知道了。以史书上的明君衡量皇上是最愚蠢的,当然他也不是昏君。”
隐约听见了口哨声。顾天泽从秋千下跳下来,“我该走了,再同你待下去,皇上的人该不知道怎么办呢。”
皇上?也对,蒋家怎么可能没有厂卫?
王芷瑶突然脸色泛白,“他们不会就在一旁看着吧?”
“是啊。”
“那你敢说方才的话?还敢同我亲近?”
王芷瑶恨不得想咬顾三少一口,该说此人胆大包天吗?
顾天泽道:“这事皇上自己都说过,有问题吗?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该知道的皇上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一听这话,彻底的没了脾气,皇上得多信任顾三少?
口哨声越来越响,顾天泽耸了耸肩膀,“嗯?他们只怕是拦不住蒋侯爷了。你外公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他年岁一大把了,你最好让他悠着点。”
“顾三少!”
王芷瑶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颠覆了以前的认知。
以前的顾三少多高冷啊,如今呢?不知怎么形容他才合适。
妖孽?没错,他就像妖孽一般。
顾天泽离开很久,王芷瑶才回过神来,殷家翻案失败的话,不知王芷璇又会做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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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译信缓步走出翰林院,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王译信赶忙向旁边闪身,在翰林院附近纵马的人——也就是顾三少了。
果然,顾天泽勒住了缰绳,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般看了他一眼,“你是小七的父亲,我提心你一句,朝会上最好莫要开口。”
“驾。”
交代完这句话,顾天泽纵马离去。
王译信手掌拍了拍额头,顾三少是故意等自己,到底该怎么分开顾天泽和瑶儿?
在殷家案子上,王译信本就没打算多嘴,顾三少了解乾元帝,两世为人的王译信也不逞多让,他活得比顾三少更久,晓得乾元帝是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操控一切。
殷家就是早死的。
否则王译信也不会让最关键的证人被王芷璇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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