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窗帘,国勇超坐回到种纬对面,看着种纬抱着头坐在床上。嘴唇动了动,他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心理知道,自己能说的道理种纬都懂都明白。可既然种纬这么纠结,那就说明这个决心不好下。他作为过来人,自然能够体会种纬心里的那份曲折。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朱进汇报后能够及时堵上漏洞,不让不可控情况发生。还得指望朱进这个人比较大度,不会向上级添油加醋的给种纬打小报告。可是,如果刚才自己没推那一下还好,可既然自己把人家弄得那么狼狈,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刚才强逼人家帮种纬隐瞒,人家会答应吗?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唉!”国勇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把自己扔在床上,沉重的身体把床压得咯吱吱作响。
国勇超在床上躺着,两眼无神的望着屋顶,一言不发。种纬继续手抱头,也是无言以对。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各自的姿势,一直没动。直到二十多分钟以后,门一响,朱进走了进来。
“回来了?”国勇超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呲着牙对朱进招呼道。
朱进理也没理国勇超。他一个连长被国勇超推得撞在墙上,好悬没变成贴在墙上的照片。就算朱进的脾气基本上还比较好,可泥人还有个土性子呢!堂堂的连长让一个排长给收拾的没脾气,可他又怎么是真的没脾气!
“来,抽一根。”国勇超拿过桌上朱进的烟,谄笑着递给朱进道。
可朱进不给他面子,径直走到洗手间里刷牙去了。等朱进刷完牙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国勇超已经主动替他点上了一根烟,还是带着谄笑递了上来。
“不抽,刷完牙了都,准备睡觉呢!”朱进还是不给面子。
“哎,哎,别别,说说,说说,刚才怎么跟上面汇报的”。国勇超嬉皮笑脸的对付着,就是拦着朱进不让他上床睡觉。
“哎呀,行了,我没说,就是按着刚才的说法说的,行了吧?放心了吧?”朱进被缠得没办法,终于给出了答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国勇超也就不再拦着朱进,放他回到了自己的床边。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问道:“你没说,那上边怎么问的?”
“还能问什么?不就抱怨消息传过去的晚呗,还能怎么的。”朱进没好气的答了一句,然后翻身上床。
“你没说是谁耽误的时间?说了没?”国勇超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说那个有用吗?咱们三个一组,有错都得先找我!”朱进抱怨了一句直接躺了下去。
国勇超被这句话把后面的疑问给堵了回去,他是实在没脸再苛求人家朱进了。回过头看见种纬还在那低头不语,国勇超当时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他抬手一巴掌打在种纬的头上,气呼呼的训斥道:“你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出了事儿就知道在这儿闷坐着。为了一个没认识几天的女人,至于吗?”
“行了!”没想到国勇超才刚说两句,朱进就打断了他的话:“你闭嘴吧!小种他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他也不好受。再说他这不也说了么,他容易么?”
国勇超没想到,等自己指责种纬的时候,朱进居然能马上出来维护自己的兵,仿佛刚才的场景倒过来了。
“算了吧!”朱进躺在床上道:“种纬是我挑的,他做对做错都有我的份儿。再说,如果不是种纬和那个妇女主任认识,咱们现在还得到不这个消息呢。福祸相依,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咱们只能希望其他组的人能够顶得上用,只是可惜唐家村来不及派人了。妇女主任那个棋子也没什么大用,只能看指挥部能不能控制得住局面了。睡觉吧,也许明天一切就见分晓了。”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国勇超躲在床上长吁短叹了几声,很快就睡着了。朱连长那边辗转反侧了一阵,似乎也睡着了。种纬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不停地在脑海里想着,今晚那些人会不会有所行动?谢芸到底给唐村长的女儿带去了什么?她在这起案件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她那么年轻,到底图的什么?上面会怎么处理谢芸?她犯的罪到底有多严重?会判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