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旦战乱生起,最普通的老百姓立刻成为最苦难的群体,在这个被联合国都认定为全世界最为贫穷落后地区的环境里,人和人的差别被拉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于嘉理都忍不住轻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奋斗的原因,给了自己选择的可能,尽可能让自己不要落到这样悲惨的局面中去,才有余力帮助别人。”
白浩南慢慢点头:“亡,战乱的时候老百姓苦我懂,兴为什么也苦?”
于嘉理苦笑下:“再辉煌的宫殿也是老百姓一点一滴建起来的,古时候王朝兴盛的时候,就修长城、征四方,造宫殿,穷奢极侈,劳役繁重,老百姓甚至更苦,这就能看得出来现代社会和落后社会的区别了,特区能够兴旺起来,如果财富和利益不过是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对老百姓有什么改变?所以庄小姐啊,就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你完全了解她么?”
白浩南不说话了,他虽然没什么背后不说人的讲究,但起码给一个女人翻另一个女人的八卦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屑于做的,更何况于嘉理这个问话,他也拿不出确切的答案来。
自己脑海中的庄沉香究竟是什么样?
飒爽英姿的地区长官?
心狠手辣的母螳螂?
连女儿都不是很放在心上的异类?
越成功的人仿佛就越复杂,哪有那么简单得一眼望到底的莽夫可以爬上这种高度的?
外面难民的数量在经过那个三岔路口的时候达到了高峰,原本可以起降直升机的河滩现在已经被雨季猛涨的河水吞没了,好些山民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对于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也从来无法摆脱贫困和任人宰割的他们,脸上挂着迷茫和疲惫,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命运在何处的无助,纯粹随波逐流,听凭命运随意的摔打。
白浩南把越野车疾驰而过,于嘉理沉默不语,小婉好像在思索什么,只有李琳难过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声争取:“就……不能停下来帮帮他们吗?我这里,这里还有点吃的,不是应该给他们说说该怎么办么……”
于嘉理不回头:“你可以从窗户扔出去,但如果这条防线抵挡不住,我们会比他们更惨,因为没人注意他们,你这么漂亮,那就生不如死了,你还不如先紧张自己。”
李琳立刻被吓住了。
小婉也轻轻开口:“这种场面我们做不了什么的,他们凭什么信任我们?而且这么多人,你看他们已经恐慌饿得眼神都不对了,你信不信我们走在中间他们能把我们抢了,有一个人站起来仇恨我们比他们过得好,就能把所有人召唤起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白浩南的思路还没这么黑暗:“这里没有信号覆盖,进入防区以后我会通知特区那边立刻派人过来……军人这个时候得先打仗。”
果然,等这一行车辆抵达营区以后,才发现这边几乎连后备部队都没有了!
整个指挥中心全靠最后的警卫连在保护,其他包括炮兵连、野战医院、后勤保障等所有部分全都靠这点警卫连保证营地安全,因为铺天盖地的攻击正集中在折冲村那边的防线,持续六七个小时打得摇摇欲坠!
邱泽东满眼疲倦的从指挥中心出来迎接白浩南:“刚开始以为是普通的战术骚扰,防线上的连队开始拦截封堵,结果后面源源不断的出现武装人员,现在人数不低于两千人,所以接连派过去两个预备连队都陷入胶着中,最后两个预备队也派过去了。”
李海舟只能用对讲机迎接:“行动队跟你走的人都回来了?赶紧的,我把所有行动队都拉上了警戒岗,特么这些都是猪!我跟他们说守不守得住那都要守住,我们中国军队派驻山头,哪怕一个排一个连,抵挡一个师的事情多得很,防御阵地本来就应该是以少打多的,他们还深怕被全歼,不停叫喊支援,预备队留都留不住,现在除了山坡前方阵地防御的两个连,整个营地后方都是空的!”
白浩南猛然一下就意识到了危机!
仿佛每个中国人都是在三十六计里面长大的,尔虞我诈的耍心眼街头巷尾的孩子都会,在战争中历年来都是花样百出,李海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正式指挥权,他也不太擅长正规军指挥,但这种本能下意识感受,白浩南也能感觉到。
邱泽东还在解释:“折冲村你也去过,看似一个普通村落,但实际上打穿以后,直接就能翻过两座山靠近那个射击场建筑区,那就进入到了整个特区的腹地,可以攻击任何一方,无论是两个边境口岸还是镇上,又或者现在到处都在建设的新城区,都在二三十公里范围内,非常危险,所以增援部队必须过去,这是指挥中心达成共识的。”
白浩南的视角还是来自足球:“那边强,这边必然就弱,你别忘了,对面很可能有华人色彩,我们的思维模式从来都是多变的……就凭你刚才这点描述,为什么是先派出一点骚扰部队,然后等待拦截以后源源不断的投入?如果是你我谋划这么久准备充分的话,真要打下折冲村的防线,会不会这么干?一定是握紧拳头把最强力量直接击溃,而不是等着这边增援,还一直纠缠着牵扯一个又一个的增援连队过去,这不是明摆着的调虎离山吗?”
邱泽东的脸色一下就有点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