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是看见了进来的将军的,没敢叫,挺有眼力。
白浩南和教练也都戴着耳罩,专注的没有注意到后面,教官轻轻的手放在白浩南的后颈窝,拇指岔开感知着白浩南的颈动脉,感觉到他的胸腔起伏和血脉挑动合拍了,轻轻一点后颈窝,白浩南就扣动了扳机!
砰!
这种胡萝卜一样的大型狙击子弹出膛时候的声音可想而知,特别是在这样封闭的地下空间里面,简直就是巨响!
不亚于坦克兵在坦克里面开炮的感受!
所以戴在白浩南他们头上的ED200K耳罩瞬间切断拾音,把这种声音隔绝在外面,白浩南非常舒适的感受着后颈窝上的手指跳动提示,按照这个已经有点熟悉的节奏,相当有节拍感的连续扣动扳机!
十发大型狙击弹的声音一口气倾泻完!
除了外面的工作人员跟警卫,可能唯一没有戴耳罩的就是若温将军,从下意识皱眉的第一枪开始,越到后面越展开眉毛,最后甚至闭上了眼,好像在享受最后两三枪带来的余音回绕。
只要玩过步枪的就知道那后坐力有多吓人,口径越大越吓人,这种最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已经可以叫做反器材武器,也就是可以用来远距离打机场停放的飞机、通讯设备、油罐甚至通讯塔之类的钢铁装备,射程一两公里,后坐力哪怕有专门设计的减缓装置但还是很吓人,在野外都能扬起漫天尘土。
可白浩南轻松的完成了,像个孩子似的得意洋洋,跳起来就摘耳罩去摁电钮:“哈哈!看我这次……”一转头戛然而止,完全没想到少将先生回来了,有种看见老丈人的小心翼翼,还送上点嘿嘿嘿的干笑。
若温将军没笑意,伸手给教官示意,那边赶紧使劲摁开关,好像用力大些那电机就转得快些,等挂在电动钢丝上的靶子滑过来,赶紧摘了双手捧给将军。
阿威已经忍不住摘了耳罩热烈鼓掌了,哪怕一条胳膊打着石膏呢,还是热烈捧场并用溙语说什么,哪怕他并没看见那靶子上的成绩。
这种大口径步枪的靶子和普通纸靶不同,因为那胡萝卜粗的子弹一条打上去,人体拦腰都能断了,所以普通靶纸直接撕裂,这上面挂的是活动钢靶,网球那么大的一个金属圆板,只要打到就会因为下面的弹簧让开再复位,同时带动下面一个计数器,最后只要查看计数器就知道打中多少发了。
而少将拿在手里计数器上赫然就是10。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一百码也就是九十多米,不是个多远的狙击距离,因为有狙击镜的放大,标准的狙击步枪测试都要求能打进乒乓球大的散布里面,但专业枪手是一枪等平静了再来一枪,哪像白浩南这样炒豆子一样嘡嘡嘡,明明用的后坐力巨大的狙击步枪,却打出了连发的味道。
而连发能基本打中这网球大的目标,那就真有点厉害了。
少将再看了看那支以威力巨大著称的步枪,有点匪夷所思:“你以前练过?”
白浩南听了阿威欢天喜地的翻译摇头:“就这些天玩儿的。”
教官也证明:“刚开始据枪都不对,但一张白纸反而很好教,身体协调性超级好,最重要是进步非常快,各种枪械一般密集练习一两天就很有精确射击手的味道。”
阿威得意加自豪,白浩南解释:“对专业运动员来说,肌肉记忆是个很基本的活儿,譬如那些练任意球,练投篮的,反复练反复练,其实都是在练肌肉记忆,大多数枪械我发现只要有几次能够打中,调整自己的肌肉细微差别,保持那个感觉,打起来就比较容易命中,而且我体重比较大,教官教得好,肌肉记忆一开始就很准,哪怕有后坐力都能很快调整。”
若温将军再看看那计数器,笑笑丢给白浩南:“留着做个纪念吧,会打枪和会打仗是两回事。”然后对教官做个双手合十就往外走了,教官连忙挺直了敬礼。
白浩南还做了个鬼脸才推忍笑的阿威跟着出去,因为将军一边走一边随口:“看了新闻没有?”
翻译直接代答,将军却跳过他:“我是问他有什么感想?”
回头看了看阿达跟上来,白浩南主要表示佩服:“你们大人物做事就是不一样,需要考虑的事情非常多,肯定不能彻底曝光佛联会的那些黑暗的丑事,因为佛教的存在还是有很大好处的,把脏水全部泼到瑞能身上就是了,他只是佛门里的败类,嗯,跟我一个类型。”
佛教确实有用,若温将军这样走出来,在靶场地下掩体遇见的大多数后勤人员,他都用双手合十代替行军礼,显得很和蔼:“那你想不想恢复名誉,就说你是卧底。”
白浩南赶紧摇头:“没必要,首先我这号人无足轻重,为这个搞那么复杂把事情反而搞浑了,其次我也不想中国那边注意到我,迟早我还是要回国的。”
走到外面阳光下宽敞的草坪上,周围都没人敢随便靠近了,若温将军站住脚回头看看着俩年轻人:“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深入政治漩涡,那就越容易被这些丑恶阴暗的东西包围,也必须要身处其中的交易、妥协和取舍,如果连自己都被这些黑暗吞噬了,那就迟早走到自我毁灭的道路上,所以哪怕身处最黑暗的地方,也要仰望光明,你才始终知道自己朝着什么地方前进,这就是信仰存在的意义,不要全盘否定了,宗教是最容易让人产生信仰的捷径。”
嗯,有这样的父亲,教导出来的儿子确实不会是骄横跋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