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还得受点苦楚。虽然说不愿意救这种人,但看着他死那也就和他一样了。”纪颜认真的将银针一根根地扎进胖子的后颈和肩膀处。
方胖子的呻吟声逐渐小了些,头上本来已经坚硬如针的头发也慢慢软了下来。
“他没事了,不过,身体里的那些毛发,恐怕要全取出来要有罪受了,而且就算好了,他恐怕出汗都会有问题。”纪颜擦了擦汗,把针重新放回去,并且帮胖子拨通了急救电话。
“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了,我讨厌人多,趁着人还没来,我们回去。”纪颜将褡裢重新背起来,朝我挥了挥手。临走前,他似乎从沙发上拿了一叠东西。
我和纪颜说了下,把胖子费劲地搬到沙发上,披了件衣服,走出了那英国式洋房。
外面几乎全黑了,街道上响彻着我们的脚步声。
“你一定知道什么吧?”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我不确定是否纪颜会回答。
“嗯,这个家伙,专门把一些国外的医疗垃圾和过期药品倒卖进来,在外面是垃圾,包装一下居然成了进口货,你看这中间有多少差价利润。药品还好说,但那过期和二次使用的针管。”纪颜忽然不说话了,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整齐的方块报纸递给我。
靠着路灯,我看见上面登载了一则新闻。
一名十二岁的孩子由于感冒发烧在附近的医疗所注射了药品后查处感染了乙肝,而据说那针头还是国外进口,那孩子家里只是得到了一笔少得可怜的医疗费用,至今还在受病痛折磨。
“你在看看这个。”纪颜又递给我一张。这张好像是不久前在纪颜家看到的,似乎是一家媒体对方胖子的访问。
“我也是为了本国国民着想,人家科技发达,即便是废品也比我们好啊,大家不经常使用国外淘汰的电脑啊,汽车之类的么,这些不过是过期的而已,没有大碍。”这是胖子回答记者关于药品质疑。当记者又问他是否会对国人身体健康产生危害时候,方胖子这样回答。
“没关系,我们大陆的国民身体素质好,能受得了,不像老外那样娇气。”图片上的胖子一脸诚恳。
“你还是该让他被扎死算了。”我将报纸返回给纪颜。
“有些力量是很神奇的,你无法触摸到,但它造成的结果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像那个胖子,可能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法律法规可以明确判他的罪过,但这不意味着他就没有罪。而且,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自己的罪孽了。”纪颜说着,将一叠东西给我看。我接过来,原来都是信件。上面都写着大都类似的话,如你去死吧,你会有报应,你迟早被自己的药品吃死之类的。
“他几乎每天都能接到上百张这种东西,一个人生活在这样一栋大房子,又惧怕别人谋害自己,没有请任何佣人,也没有任何朋友,这个家伙就是一个这种人,他不明白自己赚的那些钱如同毒品,只能带来一刹那的快感罢了。长期的压力下他的身体自然起了变化,而且据说连他在老家的父母都极为恨他呢,身体发肤,受于父母,没什么比自己双亲的诅咒更有效的了。我的银针只是能缓解他身体的症状而已。”纪颜笑了笑,“至于如何根治,得看他自己了,其实真是他瞧不起的中医救了他。”
我也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事,你可以大胆的勇敢的确定一件事,但完全否定一些事物,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几个月后,做了全身手术的黄先生出院了,付清医疗费用后,他把大部分财产都捐献给了医疗基金,而后就消失无踪了,有人说他游走在乡村做了名赤脚医生,我也希望是的。(毛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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