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烟?”
魏皎转过头去,见郑宪明脸上毫无苛责或鄙夷的神色,收敛了叛逆,说:“江暮留下的。”
郑宪明对此事了解不多,没多置喙,跟魏皎碰了个杯,与她一道小酌。这天是农历十六,月亮正圆。
“是意外吗?”
郑宪明怔了怔反应过来,答:“病逝。”
魏皎感到诧异,问:“那不是一日之寒了吧,怎么在这个时候调职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郑宪明面色有点为难,魏皎心道,算了,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
犹疑许久,郑宪明下了决心。他已决意和魏月襄至死不分离,那么魏皎就是他的至亲。魏皎和魏月襄,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我在H市做刑警,两年前扫黑,我误信了假情报,结果我没事,同僚被砍中了大动脉。”
魏皎不知安慰什么好,便把江暮的烟给郑宪明抽,她知道他抽烟的。
“不留着做纪念?”
魏皎摇摇头。他送的礼物,在她宿舍能填满两个收纳箱,没什么好纪念的。
“我父亲是老刑警,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沙子,同事不怨我,领导不怨我,可他怨我。他把我赶出市,之后病情加重,也没告诉我,半年前走了。过年的时候我去看过他,死乞白赖见上一面,可我都没看出他精神大不如前了。”
他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魏皎喝酒喝困了,把烟都留给他,临下天台跟郑宪明说:“叔,你被赶来这边,却遇见我妈,你很喜欢她是不是?这是天都要原谅你。”
郑宪明眼里闪着泪光,可继女也是女儿,当着女儿哭总是难为情,就别过头去,闷闷地“嗯”了声。
魏皎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保龄球人似的香水瓶。她没有抑制不住地思念江暮,去龙崖的路上就想好了,不论结局是什么,只要亲口告过别了,这段关系就正式告终,她放下一切,包括未解的疑惑,一些来不及说的话的遗憾,仓促完结的悔恨与不甘。
她只是想剥离出情感后,理性地回顾发生过的事。
不恋爱,压抑已久,不怕坐牢,随时结束关系,邵尚谦……
等等,某人不是亲口说“即使下个月就分开,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吗。魏皎有些得意又有些苦涩地嗤笑出来。她这算是在高冷的江老师
心上划过刀子了吧?
虽然,不见得全是她的功劳。
功劳该是那个邵尚谦的。他一开始就带着伤,她只需要撒把盐就能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这可把盐,是他把着她的手,探进盐罐里的啊。伤是他自己的,盐也是他自己的。
邵尚谦对他做了什么呢?是什么让一个人对人生再不抱希望,如此行尸走肉般在疯癫性爱中寻找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