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眨眨眼,脑袋一歪:“你手不酸吗?”
稷旻垂眼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开口却风马牛不相及:“桑桑,我要去一趟云州。”
稷旻动身前往云州一事,需要做的私密,不可叫人知道。
可再私密,也瞒不住嘉德帝与皇后,两人自是坚决反对,连稷栩也闹不懂他是为何。
然而,稷旻就是稷旻,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云州之行,他势在必行。
自他受伤以来,帝后便十分顾及他的心情,从不敢来硬的,否则他不好好养伤,后果不堪设想。
赵皇后无奈,只能请玉桑出面,但这一次,玉桑都不管用了。
“你要去云州,我拦不住,那我也要去。”玉桑劝导无果,只能横了心跟随。
稷旻果然反对:“你在京城等我。”
玉桑固执起来也是无人能及:“我拦不住你,你也别想拦住我。”
最后两方争执不下,还是稷栩站出来表示,一定好生护送皇兄,派一众好手守着他。
倘若皇兄半道不适,哪怕是绑着他也会把人送回来。
再者,之前种种,稷旻的预判的确很厉害,如今他要去云州捉拿兰普,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稷栩自然只会让他坐镇指挥,其余的自有人去办。
帝后担心稷旻因情绪影响伤势,协商之下只能允许。
当天,玉桑回了江家,向家中道明自己要出门远的事。
如今玉桑在众人眼中才是准太子妃,其他人没资格做主,唯一能做主的江钧也只能听之任之。
最后,反倒是江慈慌忙找来,一把拉住她质问:“你去云州干什么?”
玉桑来不及解释,江慈已摇头反对:“别去,别去云州。”
玉桑觉得古怪:“为何?”
江慈不答反问:“你去云州,太子也允许了?”
玉桑:“我就是跟着他去的,他忽然要去云州,才是叫人不放心。”
江慈还想再说,玉桑抢先表态,如果稷旻要去,她也一定会去。
江慈劝导无果,心中本就烦闷,府奴来报,文大人递拜帖求见。
江慈心生恼火,一把抓过撕掉:“都说了不见!叫他回去!”
“可……可文大人说,有要紧的事要同娘子商议……”
……
玉桑这趟回来,是为收拾东西,顺带看望冬芒。
冬芒已大好,玉桑将照顾祖父的重任委托给她,又向祖父郑重道别,便回了宫中。
只是她没有想到,真正出发这日,韩唯竟也出现在随行行列里,玉桑险些没有认出来。
他真的瘦了许多,人也显得憔悴。
“想看就大大方方走过去看,在这探头探脑做什么?”稷旻已上了马车,见玉桑从撩起的车帘往外瞄,忽然开口。
玉桑怔了一下。
不知为何,自从稷旻去过韩府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
起初他伤情再重,每日也是有说有笑,现在他脸上很少有笑,也只有对着她时,色稍微温柔些。
玉桑放下帘子:“我不是想看他,无意瞄到,觉得惊讶罢了。”
她凑近了些:“你此行当真是要捉住兰普,为韩唯求解药?”
稷旻反问:“你想看他死?”
据大夫诊断,韩唯中的是一种慢毒,但毒性不可小觑,一旦服下,随着时间过去,五脏六腑会开始衰竭,吃不好睡不好,人自然消瘦。
但若是一次服用大量,这种衰竭程度也会加剧,甚至当场死亡。
这件事,稷旻没有隐瞒玉桑,也由着韩唯自己做主。
玉桑想了想,摇头。
稷旻眼轻垂,有些闪烁,又自嘲一笑。
却听她道:“当日你肯不再针对他,转而真心任用他,你二人关系便有破冰之相。你不是惜才么?韩唯只是人骄傲些,有些事情,凭他的出身反而更好处理。”
稷旻嘴角笑意凝固,心中一阵钝痛,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他喉头轻滚,低声道:“若是你想,就去看看他吧,若他死在路上,这趟岂非白跑。”
玉桑立马伸手虚点他:“这可是你说的,我纯粹只是探望,你不许吃干醋。”
稷旻酝酿片刻,浅笑里尽显豁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