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自己培养了一批人,都是受他点拨上来的。
韩唯这一次,竟真的要全力投入治田。
这就意味着,他会无暇顾及朝中势力争斗,也难再分站队。
为此,韩父气的不轻,道他这个年纪竟还不懂事,又道他辜负了族中倾心培养。
韩唯从不是什么软脾气,做事自有计划手段。
但面对生父指责,多少令他存了气,夜里睡不着,便出来散心。
英栾只是护卫下人,无法左右韩唯的选择,但他追随大人多年,自是将大人的气性抱负看在眼中,他知道大人想做什么。
所以,到头来他也只能给一句聊胜于无的宽慰。
就在英栾还想宽慰几句时,韩唯忽然竖手示意他噤声。
他凤目微眯,静静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湖边,原本萦绕周身的沉闷气息一扫而空,他竟笑了。
英栾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很意外。
怎么是她?!
眼看韩唯迈步往那边走,英栾想拦。
大人遇上她就没好事!
“站在这,别跟过来。”韩唯直接把他钉在原地,自己过去了。
英栾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人,你这幅一脸兴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星空之下,白日里青绿的湖水变成一片沉黑,灯火映照下,波光粼粼。
一只修长的手捏着一方锦帕,无声地过来。“不睡觉,上这儿来哭,他看得到吗?得去他跟前哭才行啊。”
戏谑声自旁传来,玉桑惊得飞快抹眼泪,警惕退开一步。
韩唯对这个反应非常满意,尤其在他看到,前一刻还纵情宣泄的少女在转眼之间浑身防备。
他轻笑两声,捏着帕子又递了递。
玉桑只看他一眼,眼珠子便滴溜溜四下打量,却只看到远处的英栾。
韩唯:“看什么?是在遗憾我没多带几个人来看你出丑?”
听听,这嘴毒的。
玉桑哪里还有心情感慨宣泄,两手一抹擦掉眼泪,也不接那帕子,屈膝一拜:“不打扰大人赏夜景的雅兴,告辞。”
韩唯横步一挡,严严实实拦住她去路,语气无不风流:“既是赏景,自然要有佳人作伴才谈得上雅兴。不知玉娘子可愿陪我走走?”
走走?
好啊,那走走。
说时迟那时快,玉桑忽然抬脚,狠狠踩向他左脚。
韩唯反应极快,抬脚闪身躲开,玉桑踩了个空。
她却笑了:“大人看到了,你我步调并不一致,强行通路,恐会误伤。”
她微微偏头,笑容狡黠,夜色将她眼眶的红渲出一种独特的媚色:“大人若真缺个女伴,不如我帮大人将王家娘子寻来,如何?”
韩唯笑容淡了些,背起手来:“跟我散步赏景而已,至于让你夹枪带棒浑身防备?”
他笑容玩味,似乎并不怕她踩脚,迈步靠近,微微倾身:“我又不会吃了你。”
玉桑忽然很佩服他。
之前是谁看到她就咬牙切齿的?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可以说骚话的关系?
又想,他把之前种种都忘了,她可没有。
在益州的时候,他差点杀了她!
玉桑记恩,也记仇。
韩唯对她来说,就是一根毒刺,不小心碰到一下都要认真洗手。
此地不宜久留,玉桑将姿态端的矜持高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韩唯忽然伸手拽住她胳膊,直接将她扯回来。
玉桑一个不妨,双手下意识抵住他胸膛,水灵灵的眸子里浮着没能及时压住的惊色。
韩唯垂眸凝视,笑容更深。
“原来,真怕我会吃了你啊。”
玉桑眼中惊色淡去,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