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重回到那个身份,若叫稷栩瞧见她与太子交颈而卧,一经传开,她岂能不进宫?
是以,无需太子催促,她自己麻利收拾好,从院子另一道小门跑了。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稷旻心里无端堵了一口气。
这是在偷.情不成?
……
玉桑匆忙跑出来,晨间凉风一吹,忽然清醒几分。
昨夜和稷旻的交谈也涌入脑海。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思考起这件事情。
就凭稷旻放的话,要他放手哪里容易?
可他不打算让她进宫,这已比她设想的好了许多。
可是,真的要接受这个身份吗?
大户人家千金贵女的身份固然诱人,可前路其实与独自逃跑闯荡的风险是一半一半吧?
眼下再跑不大现实,还会激怒稷旻。
难道,真的重新做回江玉桑?
玉桑一时有些复杂。
不得不承认,劝退她的是前世恩怨,吸引她的,是唾手可得的安稳与富贵。
如果没有恩怨,直接安稳富贵,那该多好啊……
“你在这里做什么?”江慈忽然跳出来,吓了玉桑一跳。
紧接着,江慈又被她反吓一跳。
四目相对间,江慈噗嗤一笑,玉桑莫名其妙。
她抬手一指:“这情形,是不是有点熟悉?”
玉桑顺着她所指看去,这才发现她跑到这棵核桃树下了。
那时,她想给稷旻做性温的食物,跑来找核桃,玉桑了江慈,也是这样吓到对方。
玉桑想明白,也笑了。
江慈笑容收敛些许,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在回廊边坐下。
江慈叹了一声:“老实说,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玉桑看她一眼,心道,我也没想到。
江慈又道:“可是,怎么说呢?好像与我设计的一样,但又不一样。”
她看向玉桑:“此次我父亲能顺利解决益州的事,全凭太子宽宏,他要讨要一个人情,也说得过去。”
“这位叔父,我不大了解,不过我知道他与父亲有来往。”
“他很多年不曾与京城联系,家里人都当他死了,但其实,他是我祖母心头肉。”
“你以这个身份进江家,其实惹不来多少麻烦,倒有可能引来许多冷嘲热讽——江家大宅里,瞧不上我那叔父,将他因为反面教材的比比皆是,我祖父便是其一。”
江慈说的这些,玉桑都知道。
但其实,上一世回到京城,她立刻就进了宫。
在江慈的安排下,古道伯伯也一直很低调,不争权势,族中觉他没出息,往来其实不多。
后来玉桑宠冠东宫,那些想亲近她的江氏亲族,都被江慈挡回去了。
不过,她更惊讶的是,江慈的语气,是在提前知会?
在不是她亲自安排此事的前提下,她接受了?
“娘子难道不怕,我进了江家会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江慈“哈”笑一声:“即便会添什么麻烦,怕是也不必我们操心,自有人为你摆平,说白了,江家只是给你栖身的一个壳子,那位爷不会让你陷入江家的麻烦里。但若父亲拒绝,可能眼下就会有麻烦咯。”
不等玉桑回应,江慈语气一转,另开一话:“桑桑,太子设计的这件事,你其实不知情吧?”
玉桑当场愣住。江慈从她的反应,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韩唯闯入刺史府那晚,你的所为让我很意外,也很震惊。”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你演出来的。”
“父亲和母亲一直都说我感情用事,讲很多事情都想的简单。”
“其实不是我不会想的复杂,是我不愿想的复杂。”
“可即便是我的亲生父母,也并不懂我,也不赞成我。”
“直到那夜,我觉得你懂了我的意思,你知道我在意什么,甚至成全我的在意。”
“太子提出要求时,父亲和母亲都很意外,可我却觉得,好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