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她好像昨天晚上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元瑾汐猛地站起,把桃蕊吓了一跳,“姑,姑娘?”
“王爷呢?”
桃蕊笑道:“姑娘您可是问了,奴婢还真当您不关心呢。颖王殿下一早就赶回江阳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
难道说回去调兵去追杀那人?
可是……她只是说当年救了人,连她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追杀什么也谈不上吧?
再者说,就算要算账,不应该先找她才对?
“具体的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殿下昨夜与三公子和元先生商谈许久,姑娘不妨去问问他们。”桃蕊不明所以,仍旧按部就班的回答。
元瑾汐觉得脑子很乱,一时间有许多的事情都理不清,只是颓然地坐下,“我有点头疼,稍后再说吧。”
“那我给姑娘端点鱼粥来?前些日子听姑娘提起,今儿早上特意给您备的,薄薄的喝上一碗,用来醒酒暖胃最是舒坦不过。而且还不会耽误中午的饭食。”
“好,你去吧。”元瑾汐此时倒不想喝什么鱼粥,只想让人都离开,自己清净一会儿。
这边桃蕊刚刚给元瑾汐打扮完毕,就有婢女走进来,隔着屏风问道:“瑾汐姑娘可起身了?三公子说有客人,请姑娘去见下客人。”
元瑾汐捏了捏眉心,“知道了,这就来。”
一路来到正厅,就看到沈怀瑜坐在主位,客位上的人竟然是卫一。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以为是齐宣不舍得下手处理他,派卫一来了。
但转念想想,应该也不至于,若是刚开始时,她还曾害怕过齐宣,觉得他一再追问当年的事情,是因为和那人有仇。
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她觉得齐宣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对一个也就十岁出头的孩子紧抓不放。
再说,当年齐宣才多大,也就十岁出头……
元瑾汐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可能……然后赶紧摇摇头,不可能,哪可能那么巧。
而且那人当时那么狼狈,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王爷。
“姑娘。”杏花看元瑾汐忽然间愣住,赶紧小声提醒。
元瑾汐这才回,心想不管事情如何,先把眼下度过去再说,当下敛衣肃容,走到堂中,“瑾汐见过卫大人。”
卫一轻轻点头,他虽然之前就见过元瑾汐,但那时是将她当成婢女看待的。
彼时他就对她印象不错,尤其是齐宣处理管家薛长生时,她在堂上说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举手投足之间,也是进退有度。
现在她脱了奴籍,又在沈园里变主,行止间却未见半分怯懦,在知道齐宣想娶她为妃后,也没有一丝张狂,殊为难得。
倒是有点未来当家主母的模样。
“这是王爷托我送来的生辰贺礼,姑娘看看可喜欢?”说罢,轻轻地挥了挥手。
有人递上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看着不大,但上面的雕花相当精致。不说里面东西如何,光是这个盒子就能看出贵重之意。
杏花上前接过,元瑾汐向卫一行礼,“有劳卫大人特意跑一趟。”
“也不算特意。还有,卫大人就不必叫了,你若不介意,叫声卫叔即可。日后我们可有日子相处呢。”
嗯?元瑾汐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以后有日子相处?
难道说要抓她进天牢?可是,那样就不会让她叫卫叔了吧?
“咳,是这样。”主位上的沈怀瑜开口,“颖王殿下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派卫大人前来保护于你。往后,他会住在沈院,就在你那小院的隔壁。”
担心,保护?
元瑾汐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混乱掉了,她现在特别想冲到江阳去,好好问问齐宣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不,卫一似乎特别开心能搬进沈园,笑盈盈地对沈怀瑜道:“沈三公子可还欢迎我老头子?”
沈怀瑜没来由地就起了一层白毛汗,赶紧点头道:“有卫大人在,舍妹就是万无一失,怀瑜哪里会不欢迎。”
“欢迎就好,日后老头子我要是闷了,就来找你聊天。你可不要嫌烦啊。”
“哪里会,能得卫大人指教,是怀瑜的荣幸。”沈怀瑜从坐位上站起,向卫一行了个半礼。
元瑾汐看着这两人“客客气气”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场景,总有一种老狐狸戏耍小白兔的感觉。
不过,看到她那兄长至今还是一袭黑衫,又觉得小白兔倒也不至于,只能说是只道行未够的小狐狸,尤其是在卫一这只成了精的老狐狸面前。
因为卫一只是冲着元瑾汐来,并不想大张旗鼓,午膳沈怀瑜就没有安排金氏和沈欣然出席,只让元家父女坐陪,一共四人,算是接风。
元晋安之前在熙和园,虽然没直接见过卫一,但也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如今这样的人物跑来“保护”她的女儿,让他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在他心里,他是真的不想女儿嫁给齐宣。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那高门大院,看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实则风险重重。
而他又给不了什么助力,眼下齐宣宠她爱她,则万事都好。万一哪一日齐宣厌弃她了,没有娘家撑腰,别说王妃,就是皇后,日子也不好过。
可昨天晚上,女儿醉酒之下,表现出的欢喜又是那么真实;而齐宣看她的目光,只要是过来人,也都能看懂。
他实在不忍心只因为对未来的担心,就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