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灵姬失败了?”风遇雪微妙地问道。
篱白点点头:“力量耗尽,又被魔息反噬,便是活着,也是白受罪。主人见此情形,只能带少主回妖界。灵姬仙子灯枯油尽之际,将自己的本命仙器莲心祭出,送与了主人。”
叶昊回到妖界,便将莲心栽入灵都山。谁料自此以后,灵都山灵气丰盈,孕育了不少品种稀有的大妖。叶昊这才真正明白,灵姬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后来叶瑾夺位,叶昊便顺水推舟,专心致志栽培灵都山。
可是莲心的力量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一年年过去了,叶昊开始用自身的灵力补贴莲心,再后来,莲心便和叶昊的灵魂融为一体,是以后来韩千觞需用莲心净化时,叶昊取出莲心,便等于伤了自己的魂魄,这才以至于不久后便灯枯油尽而死。
而叶瑾什么也不知道。
他怔忪地听篱白讲述着关于叶昊的事,色间突然变得五味陈杂。
而风遇雪早已推测出一些内容,如今被篱白承认,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未曾说话,直到许久后,风遇雪才轻声道:“如此便明了了。”
此时,不周山下。
滚滚岩浆被封印在黑土之中,滚热的岩浆在洞窟里流淌。
一个男人全身不着寸缕,被压在三块镇魂石下,他满头的白发披散在身后,身上有三块巨石压制,猛烈的魔息此起彼伏,他双目猩红,痛苦的喘息着。
被压在不周山下的日子,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韩千觞发出痛苦的喘息声,他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岩浆在他审下来流淌,日夜烧灼着他的身体。
可偏偏湮的力量保护着他,他的伤口烧灼后,很快便再次愈合,在这无穷无尽的酷刑之间,只有没有灵识的魔物和湮的三魂与他为伴。
“整整一年,仙界无人再来不周山,你被遗忘了,从此以后日日夜夜,千秋万代,你都只能与我一起,在这里度过了。”
韩千觞的额角沁出一丝冷汗,他喘息道:“闭嘴。”
湮嗤笑一声。
“我若再闭嘴,你会不会就此疯掉在这里?韩千觞,你如今是不是度日如年,可惜啊,这般的酷刑,还要熬无数个春夏秋冬,熬到风遇雪或飞升成仙,或与旁人结成伴侣……”
“你闭嘴……”韩千觞嘶声道。
湮的声音顿了顿,而后细碎的笑声在韩千觞脑海中响起来。
“你生气了?风遇雪与旁人结成道侣竟会叫你生气?韩千觞,你果真蠢笨如猪,早在跳下不周山的那一刻,你难道不就该想明白了吗?”
是啊。韩千觞仰头,静静收敛自己心浮气躁的思绪。
早在跳下不周山下的那一刻,他便该料到这结局。
即便是最后一刻,风遇雪也不曾给他承诺过什么。她是仙界的风,不再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哑巴了。
他们不一样,仙界的风殿下不曾给过他任何承诺。
她不需要韩千觞的牺牲,若易地而处,她定然会义无反顾的跳下悬崖。
那就是风遇雪。
她爱世人,爱人间,爱她的族人。
韩千觞见过她眼底的光。那是在人界,在蜀州。
在那单薄的相处日子里,他观察她的眼睛,她喜欢看蜀州百姓们富足的笑容,喜欢看花开与花落。
小哑巴也罢,风遇雪也罢,他喜欢看她满足的色。
她是个真正的战士,再没有人比韩千觞更知道这一点的。
风遇雪是那细嗅蔷薇的猛虎。
“我是自愿的。”许久,韩千觞才哑声道,他声音里带着苦涩和坚定,痛苦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心甘情愿替她呆在这里。”
湮沉默下来,或许是发觉这样的挑拨没有丝毫的用处,他冷冷地说:“没关系,韩千觞,我们还有千万年,可以慢慢耗。”
然而风遇雪又岂会就此耗下去,她淡淡道:“我要想法子,把韩千觞弄回来。”
她难得坚定的说道。
叶瑾仿佛被踩了尾巴,听此,立马反对道:“你说什么?韩千觞如今可是埋在不周山下面的,那些魔兽从此以后再没出来,你把他挖出来,只怕仙界又要生灵涂炭了。”
“那这也不该是韩千觞的责任。”风遇雪毫不留情地说,她抬头,直视着叶瑾的脸,“叶瑾,我要救他出来。”
这不是试探或询问的语句,而是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是风的资本。
在韩千觞跳下悬崖的那一刻,风遇雪便是这样想的。她可以杀他,但不愿叫他生不如死,更何况,那原本就是她风遇雪需要面对的麻烦。
叶瑾知道风遇雪的脾气,听她那口气,便知此事根本没有挽回余地,不禁没好气道:“你想怎么做?”
风遇雪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完成我们曾经的计划。”
叶瑾瞬间变了脸色,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不会是要说……那个吧……”
风遇雪笑了笑,点点头。
那还是年少轻狂时,叶瑾与风遇雪讲过母亲灵姬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