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韩烈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
风遇雪蹙着眉,要韩烈将昨夜发生之事,桩桩件件都不要拉下的告诉了她。
韩烈将明俊如何调虎离山,九尾狐如何出现在地牢,今日明鸿如何说明俊就是凶手的事都一一讲明。
听完韩烈所说的话,风遇雪转身,往地牢走去。
这一路上,整个明府都静悄悄的,难见仆从和丫鬟,明家人更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二人一路走到地牢,却见这里连看守都没有了。
韩烈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风遇雪先一步走进地牢,越过九尾狐的尸体,找到了关押在牢里的明俊。
明俊浑身都是伤,靠在墙边上,血流的到处都是,他色灰败,呼吸都极轻,显是受过一番酷刑。
明俊不认识风遇雪,却认识韩烈,他厌恶地看了二人一眼,嘶声道:“你们杀了我吧。”
风遇雪看了韩烈一眼,韩烈了然地上前道:“我们并非明家人,只想查出剖丹案真正的凶手,如今我们有些疑虑,想问你一些问题?”
明俊笑了,那笑声却比哭声还要痛苦:“你们会信我?”
韩烈道:“你不说,又怎知我不会信。”他迟疑片刻才又补充道,“想想秋娘,你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吧。”
提起秋娘,明俊的脸色微变,他声音嘶哑地说:“好,那我都告诉你们。”
一个月前,明俊拿着老师的推荐信进入明府修行。明俊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入府之后刻苦训练,却因为一次意外,便被赶出了明家。
“我修炼勤奋,经常夜间给自己加练,那日我在院中练习,却看到明思礼浑身是血的回来,第二日我便听说,有人被剖丹而死。那日之后,明思礼闭关数日,直到他出关,又有人被剖丹。我觉得不对,便问他那日到底为何满身是血,却没想到,没多久就被他撵出去了。”明俊说到此处,冷冷一笑。
小小的少年面色苍白地看着头顶上的砖瓦,好像在质问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
“他们诬陷我偷东西,只有秋娘信我,宁愿陪我一同离开。我们刚刚离开朱雀镇,便被蒙面人袭击,秋娘为了救我,死在我眼前。”说到这里,明俊一度哽咽。
明俊死里逃生,却觉察出不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明府的动静。
而韩千觞来后,他遇到一个秘人,那人知道他的目的,他告诉他,风醉秋的搜魂镜可照出修者的内丹,他若想揭穿某些人的阴谋,便照他说的去做。
风遇雪听此,心中感叹,明俊还是年轻幼稚了。
只怕这秘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九尾狐。
九尾狐利用明俊,转移韩千觞等人的注意力,而后悄悄进地牢杀她,却没有料到自己反而先死了。
风遇雪想到此,心中转过数念,她做了个手势,让韩烈将明俊从地牢里放出来。
而后,她做了一个手势。
明俊茫然地看着她。
韩烈道:“风姑娘叫你走,别回头。明家今日不会太平了。”
风遇雪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她心里悬着,脑海中渐渐将此事拼凑起来。
若剖丹案的凶手当真是明家,那一切都似乎说得通了。
他们和九尾狐根本就是联手。明家要搜魂镜,九尾狐要的却是她风遇雪的命。
她的行李里为何会翻出鹿血?陷害她的人,只怕不是别人,正是明夫人。她将瓷瓶藏在袖间,假意检查衣物,再拿出来,又有谁会怀疑?
而后,风遇雪便被单独关押,九尾狐轻车熟路地摸进去,顺理成章。
而明家真正想要的,只怕是韩千觞的命。
想到此,风遇雪的一颗心忍不住悬了起来。
她想,韩千觞,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啊。
而此时,明家暗室。韩千觞站在原地,眼空洞,好像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他脚下,以鲜血所画的阵法闪着明明暗暗的光芒。
而他的头顶搜魂镜亮着荧光,将整个暗室照的犹如白昼。
明鸿和明思礼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爹,搜魂镜做阵眼,当真可以压制住韩千觞的意识?”明思礼隐约担忧道,“他若是醒过来,咱们可没有后路了。”
明鸿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昨夜九尾狐临死前的幻术影响了韩千觞的志,才叫我们有机可乘,若不然你以为凭借你我之力能制住全盛的韩千觞吗?”
明思礼听此,面色愈发露出一丝怯色。
“我儿且安心,咱们背后可是有王后娘娘的!”明鸿安慰儿子道。
明鸿修炼的天赋不佳,却是钻营上的一把好手。自朱雀镇归顺苍州,他便一门心思想与朝中的势力搭上关系。
在连续送了大王子府三年的年礼后,王后韩静烟终于接待了他。
韩静烟给了明鸿一个修炼的口诀,她告诉他,有了这口诀,便是没有根骨天赋的人,也能修炼。明鸿归家后,如获至宝,亲自尝试,果然找到了以剖丹之法,增加自身修为的法子。
作为报答,明鸿答应韩静烟,替她设局击杀韩千觞。
他们按照韩静烟的吩咐,将死者伪装成被狐妖所杀,又暗地里布置阵法,只等韩千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