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看到慕念瑜哭了,江修还有闲情逸致去安慰她几句,可现在看着慕念瑜哭哭啼啼,江修只觉得烦躁。
慕念瑜两次三番要见他,难不成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哭个不停吗?
即便慕念瑜出身和长相都拿不出手,可他喜欢慕念瑜,是喜欢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单纯又烂漫的模样。然而,最近几次只要和慕念瑜见面,就能看到她丧着一张脸,像是所有人都欺负了她。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江修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眼下不适合谈话,还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见面吧!”
慕念瑜一惊,心头的大石块又往下坠了坠,江修从来不会对她说这样的重话!
只听江修又道:“报官还是不报官,你自己决定就是,与我无关!你找到了我,我总不能坐视不管。不过,我还未有功名,手头也没有太多银子,你还差多少银子?”
慕念瑜狠狠握着拳,低下头,“还差…还差五千两。”
她当然不止差五千两,可她不能让江修替她支付全部的银子。
她很清楚,虽然她是来找江修要银子的,但她一分钱不出的话,日后提到这件事,江修肯定会心存芥蒂、对她不满的。
江修不耐地道:“好,我回府就让小厮把银票给你送来,最近我不得闲,无事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听到这话,慕念瑜陡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江修,“江修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修长叹一口气,“瑜儿,我和慕念瑾有婚约,当初我娘和你娘给我们俩定了娃娃亲,你知道这件事吗?”
慕念瑜身子一僵,江修知道了?
她心里乱得很,双手也不禁抖了起来,不能让江修发现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慕念瑜色僵硬,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我不知道。”
他和慕念瑜认识这么多年,他心里装着的女子自然是慕念瑜。
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想象,便是要去退亲,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江修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只得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瑜儿,在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之前,你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对你、对我,或是对她,都不好!”
慕念瑜又一滴泪落下来,心头的酸涩和难过几乎上涌到了喉咙。
她以为江修知道这件事后,会毫不犹豫地去和慕念瑾退亲。没想到,是她太高估自己在江修心里的分量!
一股又一股的害怕,像是潮水一样,要淹没慕念瑾整个人,她急忙问道:“江修哥哥,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
眼下他和慕念瑾的婚约还在,江修哪能立下保证?
他看了慕念瑜一眼,犹豫一下,道:“既然你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别想太多,交给我处理。”
话音落下,江修大步离开。
望着江修离去的背影,慕念瑜使劲掐着手心,仿佛感觉不到疼意。
江修对她有意,这是她得以嫁进靖勇侯府的靠山。
可是,她今天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在自作多情,这次见面,江修对她的态度冷了许多。为了慕念瑾,江修对她发火,对她不耐烦,甚至还不想再和她见面。
若是有朝一日江修彻底厌了她,她该怎么办?
不久之前,她还是备受宠爱的慕家二小姐,慕念瑾的回来,让她从天堂到了让人窒息的地狱。
慕念瑜刚回到院子里,她屋里的丫鬟匆匆过来,“二小姐,高婆子又来了。”
慕念瑜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若高婆子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恨不得让这个人消失掉,这样,高婆子再也不能来威胁她!
慕念瑜没在她身边长大,可慕念瑜到底是她的女儿,高婆子不想坑害她。只是,高强是她的儿子,她以后还要指望高强给她养老,高强已经被废了一根手指头,他不能再没了命。
已经过去几天了,可高婆子一想起那日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发抖。
定北侯狠厉残忍,根本没把她和高强的命放在眼里,她要是不按吩咐行事,怕是活不到第二天!
高婆子勉强挤出笑,“瑜儿,我在家里等了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把银子送过去?”
慕念瑜脸色很难看,“八千两银子,不是八两,也不是八十两,我哪能一下子拿出来!你先回去,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等我凑够了银子就给你送去。”
高婆子要走的时候,她又突然叫住高婆子,“慢着,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脚背像是钉了钉子,高婆子僵在了原地,她慢慢转过身,眼闪烁一下,“没…没有!”
高婆子没读过书,不过是个蠢人罢了,量她也不敢出卖她!
慕念瑜没多想,信了高婆子的话。
不多时,江修把那五千两银子送来,可这还不够,要想凑齐银子,还差两千两。
张氏疼她不假,但她不是张氏的亲女儿,张氏没有给她商铺庄子之类的私产,到了用钱的时候,她竟拿不出多少银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总要把高婆子打发走才行啊!
慕念瑜眼暗了暗,吩咐道:“夏荷,我记得你爹娘是个机灵人,你把这些东西给你爹娘,你不要出面,让你爹娘去当铺把这些当了。”
这几天江寒恕派了人在慕府门口盯着,是以夏荷前脚带着包裹离开,后脚这件事就传到了江寒恕与慕念瑾耳里。
慕念瑾正在吃冰粥,“去当铺当东西?”她想了想,“估计是慕念瑜拿了慕家的东西,我待会儿去当铺瞧一瞧。”
冷凉的东西不能多吃,江寒恕顺手把她面前的冰粥拿过来,温声道:“何需让你亲自过去?外面日光正盛,让下人跑一趟就是,你身子又弱,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