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他还不想这么称呼慕念瑾,可现在,“大姐姐”三个字他喊的比谁都利索。
慕念瑾淡声道:“你来做什么?”
慕则绪:“我是来找你的,你真的要留在魏国公府吗?”
“是。”慕念瑾道。
慕则绪打量着慕念瑾的色,“那你平时还会回去慕家吗?”
慕念瑾反问道:“回去做什么?”
“回去…回去……”,慕则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道:“便是不做什么,慕家毕竟是你的家啊,你应该回去的,总不能一直待在别人府里,外人会看笑话的。”
慕念瑾不客气的问道:“是看我的笑话,还是看你们的笑话?”
慕连山没话说了,难堪地低下头,外面的人,当然是在看慕家人的笑话。
慕念瑾轻轻笑了一下,“那你们有把我当成家人吗?”
慕则绪想说有,可他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个字。
慕念瑾也不在意,“若没有什么事,我是不会回去慕家的。”
慕则绪急忙道:“为什么?大姐姐,我不明白,是因为爹娘对你的及笄礼不上心,你不高兴是吗?”
慕念瑾看他一眼,“我五岁那年,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命格凶煞,会给身边人带来灾厄,那时我落水不久身子还未好转,爹娘就把我送去了苏州。这十年来,我亲手给你们做的香囊,你们怕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吧。每次我给你们的去信,都是厚厚的一沓,可你们呢?慕则绪,你给我回过几封信?”
“上个月我回京时,慕家没有派人去接我,那么远的路程,是我一个人乘船回来的。你见我第一面,便对我出言不逊,当时,娘有训你一句吗?慕念瑜两次三番给我使绊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爹和娘真的没有一点儿察觉吗?”
“你以为我只是因着及笄礼一事不高兴?”慕念瑾讥诮地笑了笑,“根本不是。”
慕念瑾连番的质问,让慕则绪说不出一个字来回答。
一次两次不会伤人心,可十年来的每一次累积在一起,确实会让人伤心和失望。
同是慕家人,在慕念瑾被家人忽视的时候,他和慕念瑜却在享受来自慕连山和张氏的关心。
慕则绪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按理说,他应该劝慕念瑾不要记恨慕家人,他应该尽力修复慕念瑾和慕家人的关系,只是,他哪里有这个资格呢?
慕则绪长叹一口气,把怀里的木匣塞到慕念瑾手里,“大姐姐,我这几天就要去书院读书了,这里面是一对瓷娃娃,是我给你准备的及笄礼,只是,昨天没来得及送你。大姐姐,祝你生辰快乐。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若你想留在魏国公府,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回到玉珠院,慕念瑾想了想,把那木匣打开。
匣子里是一对憨态可掬的大头瓷娃娃,做工有些粗糙,算不上十分精致,仔细一看,倒是和年幼时的慕念瑾与慕则绪有些相似。
慕念瑾一怔,看来这对瓷娃娃是慕则绪亲手做的。
慕则绪做了他们姐弟俩的瓷娃娃,郁桃道:“小姐,则绪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您离开了慕家,他倒是主动来讨好您了。”
慕念瑾拿把大头瓷娃娃拿在手里,不由得想起年幼时她和慕则绪在一块玩耍的场景。
那时,慕则绪还是个露着屁股的小屁孩,她去到哪里,慕则绪都要跟在她身后。她落水的时候,慕则绪扑在她床头哇哇大哭,以为她要死了。
郁桃担忧地道:“小姐,为了让您回去慕家,慕家其他人是不是也会来讨好您?小姐你可别上当啊!”
“怎么会!”慕念瑾轻轻摇头,“把这东西放到书架那儿吧。”
慕家人的讨好,她已经不稀罕了。
慕则绪一到家,张氏急忙迎上来,“怎么样,念念可说要回来?”
慕则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念瑾那番质问他的话是事实,可他一直以来享受着张氏的疼宠,他又张不开这个口。
慕则绪支吾道:“大姐姐……大姐姐会在魏国公府待一段时间,娘,您以后还是多疼疼大姐姐吧!”
张氏脸沉了沉,“我怎么不疼她了?”
听到这话,慕念瑜直觉不对劲,“则绪,是不是大姐姐对你说什么了?大姐姐对咱们慕家有怨,她说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
夹在慕念瑾与慕家人之间,慕则绪本就心情不大好,他当即反驳,“你为什么会觉得大姐姐对我说了什么?大姐姐不是两面三刀之人,她不会在背地里搞什么把戏。”
又想起那日他偶然间窥到的慕念瑜的真面目,慕则绪皱着眉,“二姑娘,你真的关心大姐姐吗?可你说的每一句话,为什么总是在火上浇油?”
“我…我没有。”
慕念瑾一瞬间慌了,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超出她的想象。
“够了,都给我少说些话。”坐在主座的慕连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面摆着的茶盏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心悸。
今个他去上值,平常和他没什么往来的官员也围到了他身边,那些人自然不是来恭维他的,而是来嘲笑他的。
魏国公夫人给慕念瑾举办及笄礼本是荣幸的事,然而,魏国公夫人请了不少人,偏偏把慕家人拦在府门外,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这件事像插了翅膀一样,不出半天就传播了整个京城世家,这不,这些人看他的笑话来了。
“慕大人若是手头拮据,和老夫说一声便是,老夫怎么也要拿出些银子让你给自己的女儿办及笄礼。”
“慕大人虽然有两个女儿,可亲生女儿就那么一个,慕大人可是嫌弃自己的女儿太多了?”
“听说你那养女在魏国公府门口晕倒了,慕大人,可得让你那养女快点去看病,不然,外人还以为魏国公府怎么欺负你们了呢!”
“最近京城都是好天气,没有下一滴雨,慕大人又没有淋雨,又没有下河,只是那脑子,怎么不太灵光了?像是进了不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