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廊上,慕念瑾看向江寒恕,“侯爷,是您让江夫人把我留在府里的吧?”
江寒恕勾了勾唇,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慕念瑾。
江寒恕虽未直接回答,可慕念瑾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慕念瑾不会自大到以为江氏喜欢她喜欢的不行,江氏留她在府里,肯定是看在江寒恕的面子上。
那天,江寒恕看到她哭了,知道她想离开慕家,第二天便给她创造了这样的机会。
让自己的姑母为她办及笄礼,还找借口让她留在魏国公府。
她与江寒恕非亲非故,江寒恕却这样的帮她!
慕念瑾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里,又觉得说再多也没什么意思,根本不能把她心里的感激和感动表达出来。
静默片刻,慕念瑾弯了弯眸子,注视着江寒恕,再次道谢:“侯爷,谢谢您!”
道谢的话不长,但真诚之意尽显。
江寒恕温声道:“姑母听说了你揭破贾蓉诡计的事情,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她才会想让你留在府里,否则我说再多,姑母也不会同意的。”
“姑母不拘小节,性格爽朗,不是难相处的人,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你留在魏国公府,刚好可以陪着姑母,府里热闹些,对姑母的身子也是好事。”
他年幼时,永宁公主见到他就发疯,江夫人心疼江寒恕,也常把接到魏国公府。是以,江寒恕才求到了江夫人这里。
慕念瑾过意不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仅没用,反而还要麻烦江夫人和魏国公府的下人们。”
“你陪姑母说话,陪姑母用膳,这怎会是没用?”江寒恕安抚道:“你不是平白待在魏国公府的,便是不找你,姑母也打算另接一个姑娘进府陪她。而你聪明懂事,又知礼守规矩,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们这些晚辈照顾不周到,若你实在过意不去,替我好好陪着姑母就是。”
她哪有那么好啊!
既然答应留下,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付诸行动。
慕念瑾抿唇笑了笑,“陪说话、陪用膳我最是拿手,我在苏州的时候,邻居家的婆婆们都爱拉着我说话,我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能听她们说一上午的话呢。”
目光落到慕念瑾脸上,江寒恕不由得想,在苏州的慕念瑾,会是什么样呢?
玉软花柔,她一定会是街坊邻居都喜欢的姑娘吧。
有江氏的交代,魏国公府的下人可不敢懈怠,即便只是上午的时候才开始收拾院子,这会儿整个院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摆设无一不全。
王嬷嬷道:“慕小姐,屋子都收拾好了,伺候你的下人也都在外面等着。这玉珠院,是夫人特意给您挑的。玉珠院离夫人的院子很近,考虑到您的身子,夫人特意交代过,若是无事,不许下人来这边走动。”
江寒恕打量一周,见屋里拔步床、梳妆台、屏风和红木衣柜等摆设一一齐全,他道:“你安心在这里住下,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就是。”
慕念瑾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送走江寒恕和王嬷嬷,慕念瑾返回屋子,她环视着整间屋子,内心有紧张,但更多的是喜悦和坦然。
这是她新的开始,是江寒恕为她创造的机会,她不能不珍惜,也不能浪费。
“小姐,这魏国公府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屏风和桌椅,可真精致,一看就很贵重。”郁桃摸了摸那座十二扇玉石百花齐放屏风,感叹道。
“小姐您刚回慕府的时候,夫人让人收拾的清月院,可远远没有这玉珠院华美齐全,整个院子就咱们两个人,连个下人的影子都没有,还是到了第二天,夫人才想起来指派几个丫鬟小厮过来。”
慕念瑾在心里道,是啊,单单一个院子,就能看出来,张氏是她的亲生母亲,却还没有江夫人对她上心。
有了对比,那份不上心就更明显了。
郁桃不确定地道:“小姐,咱们真的就在魏国公府住下了吗?”
慕念瑾:“是。”
“能待在魏国公府当然很好,我也不想看到小姐您留在慕府受委屈。那慕家人,实在太欺负人了。”郁桃忍不住担心,“只是,万一有人说闲话怎么办?或者慕家人不同意小姐留在魏国公,又该怎么办啊?”
“让别人说去,我又不会掉几块肉。至于慕家人”,慕念瑾色淡淡,“我五岁那年,他们因为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就把我送去苏州,除了写几封信送些银子来,这十年里,不曾来苏州看过我一次。”
“彼时,他们对我不管不问,现在,他们也没资格来干涉我的事情。”
郁桃心里的担忧散了些,“小姐说的是。”
江氏抬头道:“把念念送回玉珠院了?”
江寒恕落了座,应了声是,“多谢姑母让她留在府里。”
“你是我的侄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轻易找我帮忙,你求到我这里,我自然不会拒绝。再说念念那孩子,我是真的喜欢,不是假的。”
“她把收到的及笄礼全部送给我的那一刻,说是要把所有的福运给我,纵然我不是她的家人,心里也是软软的。也不知那慕家人怎么这么不珍惜她,那慕家人是不是都是蠢货?”
江寒恕呷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自然是蠢。”
“慕家几人,白天的时候还在魏国公府门口闹了一通,被小厮打发走了。等他们知道慕念瑾要留在魏国公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姑母可要提防些,不要让慕家人进府,慕念瑾出去的时候,也多派些人跟在她身边。”
“知道了,知道了。”江氏忙应下。
自己侄子性情如何,她最是清楚。
江寒恕说了长长一通话,这般费心替慕念瑾着想。她好打量着江寒恕,“寒恕,你实话告诉姑母,你可是对念念有意?”
江寒恕正在饮茶,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他差一点被呛到,“姑母何出此言?”
“你回京后,有不少人要给你说亲,介绍的那些姑娘,模样才情家世出身,样样出挑,但我从未见你提起过哪个姑娘,更别说替那些姑娘打算。”江氏不是平白无故生出这种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