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三年,建兴十七年。
自西北之地收复,魏帝就与重臣商议在其中打通道路来,与西域进商一事。除此,另有临城作为第一个港口,进行海贸。这些在前朝俱未有过,不少朝臣连连上奏道不妥。
因此事过大,近三个月的朝堂上,以莫岑及和剩的两方派别是争闹个不停,诋毁骂人掺入。
不过最终拍案定板的是魏帝,自然也无甚用处。
待将这两件事初步形成决议部署,已至十二月冬日。
这日,十三岁的太子闵瑜一如之前地被魏帝考校那些理政军谋。
是否是他之错觉,总觉得父皇近来考问地愈加严格了。往常的那些问题,十之七八能答出;可如今,却是一半都说不出。
闵瑜低头苦思着方才听到的一问,到底该如何解决?
蓦地,他听到一声咳嗽。待抬起头,就见父皇从怀中掏出一帕子捂住唇,抑制不住地咳起来,面容有几分痛色。
“父皇!”
闵瑜要上前,一只手阻止了他。直到那帕子放下些,不经意露出点红。
“冯叶!”
闵瑜要跑出去喊近宦去太医院叫人,但被一道厉声止住了脚步。
“闵瑜,站住。”闵危缓了缓胸中痛意,叫住他。
“可是父皇的身体……。”
闵危将染血的帕捏紧在左手掌心,轻松地笑笑,道:“无事,只是早年战场上累积的旧伤发作,你不必担心。”
“朕方才的问题,你可想到解决之法了?”
闵瑜一时答不上,只愣怔在原地看着父皇,耳畔传来还是如先前的指点。声音不再沉重,有些虚浮。
“明白多少?”说的有些多,喉咙又痒痛起来。
“六分。”
闵危压着那股痛,勉力地笑道:“六分已很好。”
这是父皇第一次夸他,可闵瑜却无任何欣喜可言。他禁不住再问:“父皇,你的伤到底如何?”
这回得到的回应是“闵瑜,此事不要告知你母后得知。”
第99章 今世番外4
近些年,林良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譬如闵危在考校闵瑜武艺时,下手是更狠了,好几回锋利的刀刃都擦着脖颈而过,看地她惶惶不安。
虽两人在教导闵瑜一事上有分歧,但她只能听他的。
其中怪的是闵危左手持剑。她曾问道:“你之前都是用的右手,怎现今用左手了?”
“近来无聊,就用左手习剑,顺道考考闵瑜。”闵危笑道。
林良善对他这番说辞有几分无语,倒也没多想。直到后面好几次无意瞧见闵危拿东西,或是批改奏折,又或是搂抱她,都是用的左手,不免上心三分。
她旁观了许久,终是再问:“你的右手怎么了?”是联想到了半年前的西北战事,他回京后的色。
闵危沉默了许久,右手紧握,却是在再无从前的力道。平日与林良善用膳时的捏筷,都是那年回京前,他暗下练习许久。
两人时时相处,到底瞒不过去。
“善善,若是我的右手废了,你会嫌弃我吗?”他盯着她,苦涩道。
她的面色极平静,仿佛早想到这个缘由。
他低着头,怕听到她的回应,却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不会。”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握那只右手,宽慰道:“右手废了,还有左手。我看你平常用着无甚差别,此后别再放在心上。”
闵危听此,是松了一口气,伸出左手将她揽入怀中,笑了。
再譬如近一年两人行.房时,闵危有时会力不从心。
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时,林良善又是想要安慰两句,但方才还兴致勃勃的人似是遭遇了巨大的难堪,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也不愿说话。
“闵危。”她掀不动那床被子,只得说:“我冷了,你把被子都抢走,说不准我要着凉生病。”
话音刚落,那人又钻出来,丧气地几乎在内殿待不下去。
闵危不敢看她,声音低地看听不见:“善善,我今晚去别的殿睡,”
他给她掖好被角,有些颤声:“你睡觉时不要多动,不若被褥落了,也不知道。”
林良善看着他鬓边生出的白发,没阻拦他。
那夜,她知道他又回来了好几次,给她掖被子。待到卯时,他装作来换朝服,上早朝去了。
时隔半个月,林良善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那些助物。她不想,却扭不过他,最后也享了其中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