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危看向外檐的飘雪,声音很轻:“下雪了,我们回府吧。”
俨然一副林府是他家的模样。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闵危不想再多耽误,他们还有许多时间可以争吵。他将面具重新贴上面,微弯腰,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抱在怀中。
“闵危!”
“嘘,小姐。你小声些,要是被人听到,去告诉镇北王府的人,那我可就真的要死了,到时候说不准要拉着整个林府陪葬呢。”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她一人能听清。
林良善再听到小姐这个词,只觉犯恶心,道:“你别叫我小姐,你不是真宁。”
闵危下楼梯的步子一顿,色在幽暗中有些晦暗不明。他踏下一个台阶,沉重的脚步声,温和道:“那我以后叫你善善,如何?”
怀中的人默不作声。
待到了阁楼下,雪下得愈大,可人群还是热闹一片,不曾散去。舞龙舞狮的火光隐约可见。
“放我下来,我有脚,自己能走!”
适才在楼梯间,林良善根本不敢动,怕自己摔到地上。现在,她揪着闵危的衣领,怒声道。
闵危刚要放她下来,却见不远处的人,白袍儒学,清隽之姿。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这边。
既然已经坦诚重生之事,那以后也不必再压抑自己的性子,实在憋屈得很。闵危低头,忽然笑道:“你猜徐幼娇是怎么死的?”
是了,徐幼娇死了,闵危怎会是这样的情?
他意味深长道:“小姐,你要乖些听话的好。”
江咏思原不想来这名运街,可莫千映与自家亲妹关系甚好,这次又是陪来玩的。却没料到走散后,见着这样的场面,袖中的拳紧握,两颊绷紧,浑身泛着冷意。
学素着急,正要说上两句话,自家公子却朝那方走去,他只能跟上。
“善善。”江咏思先是唤她一声,却见她侧过首,不看他。
“你是怎么了?”
这要如何说?林良善实在不知道在闵危面前,该对江咏思说什么。况且闵危的警告犹在耳边,她不敢置信徐幼娇的死,竟和他有关。
抱着她的人担忧道:“小姐不小心扭到脚,走不动路。”
“那怎么是你抱着她?”
“林公子花了高额月俸请我做小姐的护卫,小姐出事,我自然是要担责的。若是江公子有意见,可去向林公子说明,好辞退了我。”
“小姐情况紧急,江公子还是莫挡路,耽误了小姐病情,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林良善在闵危怀里,恨地想剁他几刀,把他大卸八块。
待到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边,闵危才将人放下,凝着她的脸,漠然道:“怎么?还对他有情?”她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他没看出。
“与你何干!”
闵危也不多说,只道:“我们快些回府吧,等会道上都是人,就不好走了。”
他看出她的恨意,有些无奈道:“今日就我们出来,我若不来驾马车,你该如何回去?”
“徐幼娇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良善已经被这个问题缠住许多天,这次定要问个清楚。
“以后慢慢说。”
他笑了笑,一点也不急着解释。
大雪漫天,飘落在车辕上。闵危赶着马车,他何时做过这种事,没成想重生后,倒把前世没做过的全做了个遍。
除夕夜晚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多得是守岁的人。
这大抵是两人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却闹得两相分散,各自不言。
闵危捏紧缰绳,将上面的积雪抖落,想了想,还是道:“知晓我回来了,你没什么特别想问我的吗?”
车厢中传来一道冷笑声:“有啊,我想知道你前世是怎么死的?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第五十五章
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应声。
林良善也不在乎,事实上,关于他的任何事,她都没兴趣知晓。
只是方才,闵危以无赖威胁的方式想要继续留在林府中,还动她动手动脚的,林良善不免心有怨气,却也不敢对他真的放肆,恐最后自己遭殃。如前世般,她又开始在言语上,与他针锋相对。
蓦地,马车安稳地停下。
厚实的车帘子被掀开,钻进一个裹挟着风雪的人。
林良善正气在当头,抬脚就踹过去,却被他压住腿。
“你别碰我!”想及先前他的那些行为举止,她更是气得整个人在抖。
她迟早得习惯他碰她,只是这话闵危没说出口。
他松开手,将一旁的蜀褥小毯拿过,展开铺在她的腿面,好遮去冻人的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