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危:“我不知。”
那个地方是槐水巷子的一处鬼宅,因二十多年前那户人家离死去,无人敢搬进去,岁月长久,那屋子就在风雨中破烂生草。那样的地方,闵危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去寻。
他即将离开梁京,她不会在那里找到他的。
林良善这时才想起来自在真宁道上救了他回府,他就鲜少出府,每次外出,都是在她身边,哪里知道这梁京城的格局走向。
“你带我去。”
她强调:“现在。”
闵危愕然,然后摇头,道:“小姐,不妥,那里还有一人。深更半夜,你去那里不安全。”
“你与那人住一起?”
“是。”
“为何你会和那人在一起?他是谁?”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让闵危不知该如何应付,他敛眸,道:“那人是一名浪客,我偶遇他受伤,便帮了他,才与他同住。”
其余的事情,他都一概不提。
也就是那瞬间,林良善猛地想起之前那话本中的剧情。
当时她还觉得那话本中的少年和闵危太过相像,还专去书馆找了话本的后文,却被书馆老板告知根本没有那话本。
后来,她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可两日前,红萧收拾她的那些话本子时,又把那本翻了出来,她随手翻了翻,就丢在桌子上。
此时,那话本子的剧情却莫名地,清晰异常地出现在林良善脑海中,她的身体颤抖了下,惊疑问道:“那浪客是不是叫虹?他是不是左撇子?”
林良善只觉自己是抽疯了,竟然问出这样的话。
“小姐怎么知道?”
被吓到的何止林良善一人,闵危被她这话惊到,松开了她的手腕。
难道这一月来,小姐其实知道他的行踪,也知道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没睡,是特意等他吗?
他的话,让林良善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竭力克制自己要冲向书桌翻出那话本的冲动,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飘忽:“你是不是从来都是识字的?”
闵危不明所以,见着她一副害怕极的样子,想要上前,却见她又后退了两步,碰到床榻边缘,直接跌坐在柔软的被上。
“是。”既已到这时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只一个字,就让林良善心悸起来。
心口止不住地抽疼,她捂住胸口,嘴唇泛白,伏趴在床上,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痛苦不堪。
这状况太突然,闵危将呼吸不畅的她扶上床榻,急地到桌面的一方红木匣子中找药丸,却发现没有。
他又赶忙到林良善身边,慌乱道:“小姐,药呢?你平日吃的药放哪里了?”
林良善的嘴唇哆嗦着,两眼迷蒙地看着上方的纱帐,心口痛地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她的唇边溢出一声声苦痛的呜咽声,昏昏地看他。
“你去找哥哥,找静慈师太……”
闵危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将被子给她盖好,就直冲出门。
这月余,那桩常家灭门案始终未有进展,像是被谁在中途截断了线索,林原白日带人在外查案,回来还得整理卷宗,忙得脚不沾地。
他刚睡下一个时辰,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公子,是我!小姐病倒了!”
林原连鞋都没穿上,打开门,见着外面的闵危,愣住了。
“小姐心疾发作,可没有药了。”
林原听了前半句,就赤着脚跑向那方小院。
闵危是想进屋的,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站在院中。
上次,天青色的药瓶被林良善无意放在枕下,自闵危走后,她就紧捂着心口,抖着手摸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吞吃下去。
因此当林原进屋后,她已经好多了,只余痛还在。
林良善挣扎着起身,惨白着脸道:“他呢?”
林原皱眉:“谁?”
“真宁呢,他在哪里?”
方才,她没有当着闵危的面拿出药,是想让他去找哥哥林原,这样一来,即便他拿了玉佩,也难逃走。
在她还没有把那话本的事情弄清楚前,她绝对不允许闵危离开林府一步。
林原气得要死,道:“你这时候不关心自己,倒是时时刻刻注意到他!”
“静慈师太给的药丸是足够的,怎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