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闵危那极重要的玉佩还在林府,在她这里。她之前已从林原那里拿回。
无论去哪里,闵危是绝对不会丢掉玉佩。
她尽可以在府上等他。
先前是她心急,忘了这事儿。
只是这般等待,过了一月,始终没有见到人,林良善愈加不安。
入秋的深夜,她难以入睡,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簌簌声,盯着头顶的青色纱帐发呆。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尽管声音再小,她还是听见了。
林良善一动不动,只移眼透过透薄的床纱帐看过去,却见屋内站着一人,隐隐绰绰地,动作轻缓。
她心中一惊,瞪大了眼,抿紧唇,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有贼子偷入她的房内,是要做些什么?林府虽人少,但还是派人在夜间巡查,这贼子是怎么进来的?
林良善的脑袋里闪过许多的猜想,手紧紧地揪住被子,望着那人在桌前翻找,很是仔细的样子。
是要财物?
糟糕!玉佩被她放在那个木匣子中!
她焦急不已,可理智让她不能去阻止。
只盼着这贼子拿了值钱的东西,赶紧离开,她好去叫林原抓人。
可很快,那道朦胧的高瘦身影就朝她这边过来,只是快临近时,又停顿住,似乎在犹豫。
林良善屏住呼吸,脸色苍白,咬紧上侧内唇,看着那人慢慢过来。
心脏跳动剧烈,身上开始冒冷汗。
要不要装睡?要是这贼子发现她是醒着的,可怎么办?她只恨身边没什么利器,如果这人敢对她有歹心,她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浪客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闵危没那个闲心等他好全,见着他能自如行动,再次提出了当初救治的条件:帮他离开梁京城。
之前,他就已经从宏才那里得知,出入梁京城得持有户籍一类的证明,可他当初是跟随小姐进城的,检查松泛。
现如今京城管理加严,闵危想独自出城,是不大可能的。
救助浪客,不过是看他究竟有没有办法。若有,再好不过;若没有,那只能另寻他法。
幸好浪客精通易容之术,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户籍证明。
闵危已下定决心要离开梁京城,只是在离开前,他还有一样东西必须要拿到:玉佩。当时,小姐借口为他寻找生父的缘由拿了去,一直未还。后面闵危察觉不对劲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拿回。
在被抓入刑部大牢前,他是记得那块玉佩被小姐拿在手中把玩的。
还有两个时辰,他即要离开这里,万般无奈下,只好而入。
闵危心中紧张,这处院子,这闺房,他都熟悉异常,甚至是每样物品的摆放顺序,他也是清楚得很。
这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入内。
现在正深夜,是人沉睡的最佳时候,闵危挑了这个时间,也是不想惹是生非,徒留麻烦。
他的手脚轻快,时刻注意那青纱帐中的人是否被惊醒。
不过翻找片刻,闵危就见放在木匣子中的玉佩,拿了放入怀中,正欲离开。
脚步一顿,他愣在原地。
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回林府,此去北疆,也不知将来如何,是生是死。
距离上次在牢狱见过小姐,已经时隔一月。这一月,他都是和浪客宿在一处破烂屋檐下,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她。
想要每日都能见到她,但是很快这种思念又在浅睡中娘亲的声嘶力竭中散去。
这恐怕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小姐了。
他应该离开了,但是身体好像不受控地走向那青纱帐的床榻。
薄淡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把青色的纱帐里的人儿映出一道暗影。封闭的闺房,她身上的药香积聚浓郁,在他鼻尖环绕打转。
闵危轻嗅了一下,手缓缓地伸向那层薄纱,一点点地接近。
忽然,他察觉到不对,原先里面的清浅呼吸声没有了,好似有一道目光在看他。
小姐是醒着的?
闵危大惊,连忙将手撤回,转身要逃离,不料那只叫白白的猫朝他扑过来,挥着爪子要往他的脸上的抓。
林良善已快要被这外间贼子的一番动作弄得呼吸不畅,怨毒的眼要把人给挖几个窟窿。
一道飞跃的残影,再加一声猫叫。
林良善无法保持假睡,一把掀开纱帐,见着那贼子模样,整个人都呆愣住。
怎么会是闵危?
闵危见着她醒了,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顾不上什么,一把抓住猫的后颈,将窗子打开,将猫丢出去,立即将窗子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