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二那就更是不会对他们心软,哪怕曹瑞雪怎么挣扎哀求,他也大步流星往老曹家走,很快地没了影子,负责赶牛车的社员也松了口气,生怕夜长梦多,再来了更多的事儿耽误了时辰,拿起鞭子在空中打一个响,同样吃瓜吃了个饱的老牛悠悠哉哉上了路。
这群两脚兽今儿可比平时闹腾多,平时哪里有这么吱哇怪叫。
除了刘二毛媳妇儿身边那一小片,牛车其他地方格外安静。
秋秋那番话,有人听进去了,也有人不以为然。
哪怕是乡下地方,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疼自己的长子长女的,她们只是被长久的惯性思维束缚住了,秋秋的话,让这部分女人开始思考,她们一直以来做的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呢?
大的真的就要无条件让小的吗?
恐怕,不是的。
作者有话说:
宋杏花和生产队的部分女人们不是坏,也不是蠢,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人告诉她们还可以这样,她们想不到这点,如今被点醒了,她们才恍然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
第40章
曹老二黑着脸推门而入, 正在屋子里的曹老太和曹老大转头看过来,看到被他送回来的瑞雪丰收,老太太眼底先是闪过一丝心虚, 等看到丰收脸上的勒痕,立马转换成了心疼。
“丰收,奶的乖宝!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小孩子都本能的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欺负,越是脾气好他们越是容易蹬鼻子上脸, 曹老二以前对自己好, 曹丰收从来不怕他;可现在被曹老二夹在咯吱窝底下,不管他怎么哭也换不来一张好脸, 曹丰收才终于对自己这个二叔怕起来,一路上都没敢怎么吭吭, 如今见到了曹老太,那眼泪哗地一下子落了下来。
“奶奶!曹夏夏那个小贱人推我!她推我!”
曹老太顿时怒火中烧, 她是个再传统不过的老太太, 重男轻女深刻融入骨髓血液中, 在她眼中哪怕是当皇后的闺女也比不上当乞丐的儿,她以为宋杏花和曹夏夏她们就跟在曹老二身后, 当时就一撸袖子:“奶的乖宝,别哭啊, 曹夏夏那小贱人在哪呢?奶奶给你打她!”
“你想打谁?”曹老二嗤笑,将咯吱窝下面的丰收瑞雪都扔了下来,动作绝对算不上温柔,曹丰收踉跄了几下, 摔倒在了雪地上。
“丰收!”曹老太赶忙跑过去, 把宝贝大孙子抱在怀里好生查看, 生怕大孙子摔出个好歹,确定没摔出啥毛病之后才松了口气,瞪着曹老二:“天杀的!你疯啦!!摔孩子干啥?!孩子要是摔出啥毛病咋办?!”
曹老二嗤笑:“曹丰收胖成这样,这又是雪地,能摔出啥好歹来?妈你只看到了丰收哭,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不?”
“丰收能干啥事儿?肯定是夏夏那个小贱蹄子先挑起的争端!”
老太太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在老太太心中,丰收就是她天下第一乖的大孙子,肯定是别人家先动的手,听到老太太这么说,曹老二心中越发失望,他冷笑:
“我们家又不是丰收的亲爹亲娘,没理由事事都可着他来,委屈了自家孩子,我自认作为二叔二婶,我们两口子对丰收瑞雪也算是特别疼爱了,见你们都走了还愿意带着孩子去了城里,结果就因为看夏夏不顺眼,丰收居然就敢当着杏花的面儿欺负夏夏,但凡是稍微知道感恩的人,念在我们两口子平日对他的好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事儿!“
“丰收欺负夏夏?不可能!丰收这么乖。”
曹老太连连摆手。
“妈你大概是年龄大了眼睛耳朵都不中用了,否则但凡是能看见光亮能听见声音的人都说不出这些话。”曹老二冷嘲热讽,“我话就只说最后一遍:以后别把我们家当成随便你们拿捏的软柿子!老实人还有三分火气,你们要是把我们家给惹急了……”
曹老二张望一番,抄起了垒鸡窝的砖头,狠狠心,往额头上使劲儿一拍。
砖头断成了两截,曹老二的额头也渗出了血丝:“……我他娘的哪怕是下地狱,也得拉着一个走!”
曹老太登时吓傻了。
她哪里见过曹老二这幅样子,就连上次分家,老二也只是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她,哪里有现在这样一身冷冽骇人的气势,她现在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中老二已经彻底长成了一个男子汉,她脸色发白的看着站在门口身材高大堵住门的曹老二,不敢再替丰收辩解。
曹老二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额头隐隐作疼,曹老二心里却分外踏实。
他知道,有了今天这么一遭,至少能给他们家争取一段时间的清静。
宋杏花坐牛车,曹老二走路,原本在速度上就要落后一截,又回了曹家一趟,更是耽误了时辰,曹老二衡量衡量时间,怕宋杏花和孩子们在县城里等急了,一头钻进了山林子里,他打算抄近路。
从磨盘生产队到县城的道路曲曲折折,如果沿着大路走,等他到了县城恐怕也要一个半时辰,而如果走了山林子的近路,应该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这要是春天夏天秋天,山林子里面蚊虫蛇鼠的多,曹老二还不至于冒险;可这是冬天,蚊虫蛇鼠的都少,动物也少见,至少昨儿他和刘二毛在山上转了一圈就啥也没碰见,他也不走得太远,就只在外面穿过去,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曹老二心里寻思着,也不敢真的大意,随手从路旁的小树上掰下两根长短粗细各方面都合适的木棍插雪地里探路,也当个拐杖使,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曹老二刚把一截木棍插雪地里,猛地就觉得不对劲,雪地下有个什么东西,那感觉不像是石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赶紧用木棍狠狠把那东西一挑。
好家伙,雪地下面竟然是一条大蛇,看那样子应该是正在冬眠,然后被野猫还是黄鼠狼的给扒拉了出来,七寸都已经被咬烂了,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又被曹老二这么一插一挑,死的彻底透透。
这条蛇足足有曹老二拳头那么粗,也有将近曹老二这么长,要是在健康时候和曹老二碰上,曹老二保准掉头就跑,这会白捡了一个漏。
就这,曹老二也不敢大意。
他被上次那头会装瘸的老狼给吓怕了,生怕这畜生也搁这儿装死,远远地用两根棍子和剁饺子馅儿似的在大蛇身上疯狂敲打,尤其是蛇头和七寸,更是用了浑身的力气,足足打了两分钟才敢确定这东西真的已经没了生息,将它拎着头和尾巴捡起来。
白捡的一条蛇。
曹老二挺乐呵,又觉得有些不太好带。
他手上拿着探路棍,哪里还有手带上这么一条大蛇,实在是不方便的很,然而这可是老天爷白给的一条子肉,就这样扔在了地上,曹老二也着实舍不得,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出来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圈一圈盘在了身上当个腰带,最后把蛇尾巴塞到了蛇嘴里,让蛇嘴挂在他腰上,两手重新拿着探路棍,就这么继续往县城赶。
终于影影绰绰看见了县城,曹老二从山林子里钻出来,走在了大路上,这时候大路上已经有了人影,见到他这么个造型,一个赛一个的惊讶。
女人们好却也不好随便和他搭话,男人们就没这个顾虑了,一个手里拎着两只野兔的年轻小伙眼热的瞅了半晌,最终是没忍住,语气敬佩地问道:
“大哥,这蛇是你打的啊?”
“我打的。”曹老二理直气壮。
可不是他打的咋的?他可是拿出来吃奶的力气和剁饺子馅儿似的足足打了两分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