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期握上她的食指,怯怯问道:“那酬梦哥哥,如果有一天,我的婚事定了我不想嫁的人,该……如何是好?”
酬梦一愣,她有些紧张,害怕柚期挑明那些事,她不想拒绝她,只能当个懦弱小人,反问道:“庭瑜呢?你想让我如何?”
柚期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她知道自己跟酬梦绝无可能,只是忍不住一再试探,柚期却道:“我不想让我四哥送我出嫁,你来好不好?”
酬梦松了口气,但柚期的高贵矜傲与善解人意又让她觉得心酸,酬梦勾住她的小指,承诺道:“好,哥哥答应你。”
流水曲觞宴设在城郊的西山上,傍晚才真正开始。上巳日子特殊,连宫女都可出宫与家人相见,他们这些王公小姐的身边也都没带仆役。九皋今一早就在酬梦家门口候着了,这会儿不知道带羡鱼去了哪。白崂也一直未现身,酬梦越来越想念那个铃铛的好处,不管他是不是真在自己身边,有哪个铃铛就跟拿了个护身符似的,可是白崂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给她新的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正好遇到易宵,酬梦连叹几声好巧,叁人上了马车,酬梦却要车夫往郑府去了。
酬梦一脸坏笑,柚期叹了口气,无奈道:“早知道不跟你说了,这小鬼儿定等着你这天魔星显灵呢。”
酬梦笑道:“寒食、清明哪怕端午我都不管了,上巳不让她出去,我怕耽误了蕴清的好姻缘。”她又转头跟易宵解释了那件事,易宵听到“赵贵妃”时,脸色却微微生了变,酬梦不知怎么想到了这几日似乎总遇见赵鸢,因碍着柚期在,她没直接追问下去,只当没瞧见。
酬梦把那棵兰草放进了荷包里,脱了外面的明纱,把下摆塞进腰带,顺着墙外的杨树翻上了墙,蹲在墙上学了两声杜鹃叫,墙边的倚着树打盹的棠期即刻醒了,一边雀跃着:“你可来了!”
棠期小时候犯了错,酬梦也常这么带她偷偷出来玩,俩人这一套早操练了无数遍,根本出不了差错。柚期托着腮在车里看着,脸上笑意盈盈,从酬梦去她家读书的第一天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什么也没变,除了那棵树更粗了。
酬梦在树下把她抱了下来,棠期自是千恩万谢地跟她上了车,却一看易宵也在,忙收敛了刚才那股顾盼飞的样子,规规矩矩在柚期身边坐好了。
酬梦一边套着外衫,一边笑话她荤素不忌,连王九良都看得上,又让易宵帮他系上了后面的衣带。棠期红了脸,直往柚期怀里躲,埋怨道:“姐姐就任凭他拿我取笑么?”
柚期笑道:“那你想让我如何呢?难不成把你的恩人打一顿,撵下去?”
棠期瞥了酬梦一眼,打趣道:“我是想换个温柔专情的姐夫就成了。”
柚期与酬梦相视一笑,淡淡对棠期道:“别乱说,小心我回家告状去。”
棠期却觉得姐姐怪,明里暗里在意了酬梦这么多年,这眼瞧着婚期将至,仍这么暧昧含糊着,只有她一个人着急。
她最近有些生酬梦的气,她想姐姐一定是因为酬梦过于风流多情才不敢真正托付终身的,不过酬梦似乎也就只有这点缺陷,别的都很好,所以她才应下了那个赌约,想着等自己赢了,一定要教会他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