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纽黑文每日往返的数躺列车中的一趟,这也只是一成不变的数节车厢中的一节,她的工作就是往返推着推车,问乘客有没有需要。这份工作也有有趣的部分,比如,会遇到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乘客。
几个小孩与同行的父母要来钱,她给了他们糖和叁明治。走到车厢前端,靠窗坐着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在看窗外风景,她不想打扰她,放低了声音又问一遍:”有任何需要吗?“
那女人转过脸来,是个亚洲人,摇头说不用、谢谢。
lous又推着推车走了。你看,总会有有趣的乘客。
不过,她到底为了什么在哭呢?lous琢磨着,大约是与爱人分手了吧。
方茴决定要与齐郝分手。
其实她借生气为由,已在信上说了分手,然后齐郝几乎两天一封寄来信件,她一次也没有回。连cmlle都注意到了,和胡先打小报告,说她信件有些多,但她确实热衷于交笔友,在胡先那里很简单就糊弄了过去。
齐郝的来信,她还是忍不住藏起来看,看一封又一封,看完一遍又一遍。为了忍住不回复他,她不得不拼命给别人写信,分散自己的思绪。直到戴高乐先生问她,最近是否有事不顺,写信未免太频繁,有些打扰到他,她才停了下来。
戴高乐是一贯绅士的,方茴却没这么大度,她烧掉和戴高乐的所有信件往来,喝了一点酒,待酒醒,给齐郝的道歉、诉相思的信已经寄了出去。
不然为什么说,酒精误事呢!
从到巴黎准备结婚起,她就疯狂地想他,想得连说过的“分手”都要食言。
方茴不得不正视这一事实,她或许爱上齐郝了。
但正是因为爱他,所以她不要同他在一起。爱只是一种错觉,一个过程,慢慢地、不通信了、不联络了,她就能不再爱他。一定是这样的。然后她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每天做噩梦,梦到他背叛了自己——接到她波士顿,万一他也和美国女佣乱来呢,万一他也骂她蠢、不会管家、小姐脾气大呢,万一他也把她一个人扔在不熟悉的国度呢?那她这一次,一定会崩溃的,她一定活不成了。在和齐郝的床上发现别人痕迹的那一晚,她会跳进查尔斯河,淹死自己。
而且爸爸和她提到,齐家不是很高兴齐郝的弟弟,齐邱,代替齐郝,因此闹了许多不愉快,齐郝实在太任性。“不过年轻人嘛,都有一个任性的阶段,”爸爸说,“我当年,也在外头惹出许多事,后来成熟了,就回家了。”方茴想,齐郝总有成熟的一天,她只是他任性阶段里的玩伴,等他要回家去赡养父母、继承家财了,她怎么办?她难道私奔过后,还跟他回去?那不仅丢方家的脸,还叫齐家看不起。
但思来想去,在书信上,轻飘飘地说一句分手实在不尊重人,尤其是对齐郝。是的,她不舍得。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再见他一面,当面说分手。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又飘远了她其实真的好想他
列车“轰隆隆、轰隆隆”前行——离纽黑文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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