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跑。”柳玉琴问。
那孩子抖着身子,却死死地盯着锅直吞口水,一副快饿死的模样。
孩子个子瘦小,也看不出来年纪,大家都以为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见他不答话,春桃又问:“你一个人天黑都不回家,不担心父母找吗?”
可那孩子虽然害怕,却依旧盯着锅子,什么也不肯说。
正好饭也熟了,柳玉琴干脆给他也盛了一小碗,说:“好吧,看你也饿极了,吃一点吧。”
那孩子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碗,顾不上烫就凑上去喝汤,却被烫得直抽气。
“慢点慢点,别把嘴巴烫伤了。”柳玉琴连忙叫道。
刚出锅的鸡汤,还翻滚着呢,怕孩子烫坏,春桃干脆过去,把他的碗又端了过来,放在一边凉着,又说:“这碗说给你就给你了,你别着急。你吃完就快点回家去吧。”
那孩子也不吭声,只管盯着自己的那一碗食物,焦急地等待着。
直到柳玉琴尝了一下,觉得食物可以下口不烫人了,春桃才把碗端给他,大家也都开始吃喝起来。
那孩子象饿狼一样,三口两口就吃光了自己碗的食物,还死盯着柳玉琴。他倒是有眼光,知道这四个当中,柳玉琴是主事的人。
柳玉琴向来心软,对方又是个小孩子,她就让春桃又给他盛了一勺子。
热呼呼的饭菜下了肚,孩子吃饱后,样子也有了变化,在大家要送他回去时,总算开口了,“我不是这里的人。”
柳玉琴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县人,离这里远着呢。”孩子答。
“湖县?那么远?你家人呢?”柳玉琴一惊,据钟玉山的册子上记录,湖县离这里还远着呢。
孩子象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我哪里还有什么家人?我是来投奔我舅舅家的,他家在邻南县。”
赵成接过话题,说:“邻南县离这里,驴车都还得两三天路程呢。你一个人,如何去?”
“你们知道邻南县如何走?”孩子连忙问。
“恩,我们刚从邻南县来。”赵成点点头,答。
“太好了,你告诉我路,我自己慢慢走过去。”孩子连忙说。
“你一个小孩子,靠双脚,只怕得十天半月才能走到呢,而且天气渐冷,你这样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最重要的是,你一个人,要是路上遇上什么坏人,哪有什么机会逃生啊。”柳玉琴担心地说。
“那也没办法了。我得快点去我舅舅家,求他去救我姐姐。”孩子说。
“你姐姐怎么啦?”春桃问。
“我后娘要把我姐姐嫁给她娘家侄子,那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孩子愤恨地回答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家人了吗?你既然有后娘,是不是还有亲爹?”柳玉琴又问。
“是的,可是我爹居然听信了我后娘的话。说什么亲上加亲,其实不过是想害我们姐弟。他一点儿也没把我们当成他的亲生子,心里眼里就只有我后娘及她生的子女。”小孩子答。
“你几岁了?”柳玉琴又问。
“我十岁了。我娘生我时难产,没多久就去了,我是我姐姐和祖母带大的,可是我祖母三年前就过世了。”孩子又说。
“可是你认识你舅舅吗?你这么冒冒然然上门,找不找得人呢?”柳玉琴又问。
“不认识,不过我姐姐告诉过我,我舅舅叫刘度,是邻南县人,家境殷实,又只有我娘一个亲姐妹,我找上门去,他肯定不会不管我们姐弟的。再说了,还有我外祖母呢,外祖父早过世,外祖母一手带大我娘和舅舅,我舅舅能不听我外祖母的话吗?”孩子答。
他姐姐可是由亲娘抚养,打小就给她说过很多自己娘家的事情,这位姐姐脑子中就牢牢记住了外祖家的事情,也慢慢把这些事情告诉给弟弟了。
“刘度?”柳玉琴又是一惊,这也真是巧了啊。刘老爷那个出嫁后就与娘家断了音讯的姐姐,居然还留下了两个孩子。可是,刘老爷看样子也不一定会出手管这档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