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当中也有已经通人事的,自然很懂,都不由地摇了摇头,说:“难怪原配能和离,还能带走女儿的。”
“所以,你们还觉得刘老爷会真疼爱女儿吗?搞不好他就是故意把女儿养成这样的呢。就是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柳玉琴又说。
果然,就有人附和她的观点,说:“哼,不过是替自己遮丑的借口,投生在他家的孩子才叫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呢。”
“就是,真疼孩子,就不会这么教孩子了。七八岁的年纪了,多少该懂些事了,要是认真管教,哪里会在外面这么搞的。”有人也说。
“哎,原来这刘老爷如此可恶啊。怎么也没有人管啊。”赵成也插了一句。
吴姓学子作完了画,正好听了最后几句话,也说:“所谓人心隔肚皮,说的就是刘老爷呢。外人又如何管他家的事情。”
“此话怎讲?”柳玉琴一听,连忙拉着他问道。看来,这家伙还是个知情人。
“我家与刘家算是有点来往。我祖母与刘家的老太太身边的仆妇亲如姐妹,她俩经常私下来往。我是由祖母养大的,自然就听了一些刘家的事情。刘老爷其实是妾生子,但是刘老太爷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又早死。死之前为了保住这唯一的一条根,刘老太爷就把妾打发了,求刘老太太把儿子记下名下了,并且还给儿子订了老太太娘家的侄女为妻。此时,刘老爷已经八、九岁了记事了,与嫡母并不亲厚。虽然老太太抚养大了庶子,并且操办了庶子与娘家侄女儿的婚事,刘老爷却并不领情。”
“所以说,刘老爷并不甘心娶嫡母的亲侄女儿为妻,甚至对嫡母心生不满。甚至他认为这门亲事就是嫡母要拿捏他呢。”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后来那个妾居然找回来了,还从中挑拔离间,刘老太太哪里能忍她,就出手治了她。刘老爷心中更是怨恨,与妻子的感情自然越发差了。后来,也是刘老太太操办的和离之事。”吴学子又说。
“那刘老太太就这么罢休了?”有人追问道。
“能怎么样呢?她们婆媳二人的娘家确实落没了。无人能撑腰啊,老太太趁着自己还有点势力,把侄女儿及孙女儿送走了,没几天就死了。”吴学子又说。
“她该不会是刘老爷害死的吧?”有人惊慌地问。
“那倒不是,老太太身体本也不好,又受了气,就支持不下去了。”吴学子答。
“那老仆妇呢?”有人问。
“跟着那母女两人走了啊。要是她留下来,老太太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吴学子又答。
“这么说来,老太太还是留了一手的,那母女俩人是真的到别的地方去生活了。搞不好刘老爷根本就不清楚她们去了何处呢?”年纪大的学子叹道。
“应当是的。我祖母不止一次叹气,说那老太太不值得,养大的别人的儿子,有什么用啊。”吴学子又说。
“所以说啊,女人千万不要养庶子,真是费心不讨好。男人有本领生,就该自己养。”柳玉琴连忙说。
“也是因为刘老太太没有亲生子啊。她要是有儿子,这个庶子屁都不算。所以啊,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亲生子。”有人答。
“所谓生恩不及养恩大,刘老爷这事要是他嫡母去告,一告一个准。”有人说。
“可能打小老太太对他也不好吧。”有人弱弱地说。
“没听说过老太太虐待他的事情,相反,因为是唯一的依靠,老太太对他还不错,一直安排他读书,可惜的是,他一直没考好。刘老太爷死的早,老太太一个女流之辈支撑家业,也有些撑不起,刘家的光景与刘太爷在时,就差了不少。而老太太嫁女儿时,又把一大半家产给女儿带走了。刘老爷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对嫡母越发不满了吧。”吴学子又说。
“她这个女儿呢?”柳玉琴又问。
“女儿出嫁后,就跟着夫家远离了,一直没什么音讯。当时,就是因为得到女儿已经死的消息,老太太才大受打击病倒的,又加上刘老爷与妻子闹,老太太的越发生气,身体就完全坏了,估计也是不想活了。”吴学子答。
“也是,还怎么活得下去。没有了指望。”众人都说。
“可怜啊。”有人感叹道。
“其实按我说,刘老太太就不该把侄女嫁给庶子的。她要是出银子出力给侄女儿找户知热知冷的好人家嫁了,她还有点指望。庶子就随他去吧,反正不是自己生的,管他去死。还白白害了自己的侄女儿。”柳玉琴说。
“也对,免得庶子还觉得娶嫡母的侄女儿,就是嫡母为了拿捏自己呢。他对这个妻子能有什么好印象啊,还没成亲就已经心中怨恨了呢。我看最倒霉的就要属于这个女人了。”有人都附和道。
“确实是,这侄女儿最可怜。”有人很是赞同。
“哎,刘家这些事情,就没有人出面说说的?”有人又问。
“刘家也没有其他族人亲长了。哎,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提起来,都已经没有人知道刘家的事情了。那老太太死时,刘老爷倒是披麻戴孝,大事操办了她的身后事。”吴学子叹道。
“那老太太死了,刘老爷起码也该守孝吧?”有人提问。
“在热孝里头是可以娶妻的。”吴学子又说。
这个答案,大家显然也都接受,吴学子还说:“这老太太一撒手,刘老爷后来结的这门亲,完全是他自己操办的,可不象前面成亲,有父母之命媒勺之言,正儿八经地过了各路礼的。要真追究起来,后头的亲事,完全可以算是苟和。”
“你以为人家这点都不懂啊,肯定是请了媒人,走了流程的啊。”有人笑话道。
“那又怎样?谁家正经娶亲这么慌里慌张的,就算是热孝里头的,也是早早就操办起来了的,该走的礼数一样也不少。他们请个媒人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哪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有人说。
“就是。反正他这种,是不合理数的。”有人也说。
柳玉琴不关心这些,又问吴学子刘家出嫁女的事情,可惜吴学子说:“那位刘姑奶奶,出嫁后基本与娘家没来往。估计在婆家也过得不好,还早早死了。要不然,刘老太太也不至于落下了心病。”也就是说,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位姑奶奶的事情。
要不是吴家就祖母带着这个孙子过活,他也不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吴祖母与老仆妇情同姐妹,但毕竟只是私下来往,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吴学子知道刘家这么多事情,包括刘老爷在内。
吴学子今天说了这么多往事,也是这事听他祖母念叨了多次,末了他还忍不住央求各位:“今天这些事,大家可别传到外头去。”
“晓得了,这种事情,大家听过就算了。”众人纷纷保证道。
吴学子又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吴家穷门小户的,我也是怕惹祸上身呢。”
柳玉琴也笑道:“那刘家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怕他作什么。他还能把你怎么样了?”
“就是,他不过是一个小吏,你还是正经秀才呢。等你中举当官了,他还得跪拜你呢。还有我们这群同窗好友呢,他要是敢动你,我们都不是吃素的。”有几个学子连忙大叫道。
吴学子又团团道谢,众人揭过此事,转而看他为柳玉琴作好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