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珩。
席蕤奚不由得笑了一笑,她想到林珩,却从不觉得他是君子,翻阅先秦典籍、四书五经,其中对于君子的释义,和他实在是南辕北辙。
这时,手机响了,是林珩打过来的。
席蕤奚接了:“喂?”
“奚儿。”
“我爱你。”
席蕤奚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叁个字她听他说过两遍。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刚尝鱼水之欢,那个时候她没怎么注意,毕竟与他欢好时要集中注意力真的很难。
第二次是在他极为愤怒的时候,声嘶力竭地对她喊,那个时候她被吓到了,只能被动地感受他如涨潮般、如巨浪般、如狂风般的汹涌爱意。
而这一次,在晚风微醺,月色迷人的夜晚,他温声低语着,糅合了溶溶涟涟的清光,舂碎了暖暖淡淡的灯火,唇齿间流露出静谧的盛夏暮色对万千情思和无尽风月的憧憬,恰似汪曾祺笔下所言“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奚儿。”
“我真的爱你。”
再一次地,他有所强调,明明就是几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字了,可里面蕴含的浓稠情意却像一首绝美的五言律诗,字字如月闭,句句如花羞,节节如鱼沉,段段如雁落。
席蕤奚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
“我一想到没有你的地方,没有你的日子,就觉得,”
他顿了顿,“身陷囹圄。”
“其实我当时没说,看到这些照片我都会抑制不住地去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
他后面的语调越来越黯淡。
“林珩,你今晚是不是还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林珩没回这句话,家里一片黑寂,他站在阳台上,同顶苍穹,辗转反侧的情思和阑珊灯火的念想都被满月星尘全盘接收,他自顾自地说:“奚儿,我只有你。”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永远在一起。”
席蕤奚的心被敲了一下,就像寺庙里的洪钟被敲撞了数下,嗡嗡作响。
很难想象,天性狷狂不可一世的林珩在感情里竟这般的患得患失,言辞恳切到居然令人产生怜惜之感,你我皆不能想象。可转念一想,又有人问,爱情不就是如此吗,它的力量,有时候确实很强大啊。
对于林珩来说,这不是爱情的力量,这是她的力量。只是恰好,她是他全部爱意的载体。
席蕤奚艰涩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