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民被四年级的小屁孩周漠北的作业给暴击后,确实急迫了许多,平时也不出去浪了,也不闹着要跟高付俊他们出去考察了,一个劲儿的在家看书。
最重要的是,他还发现,周漠北是真的聪明!
有时候杨宝妮给他俩讲课,他还云里雾里呢,周漠北已经开始写习题了,最重要的是,正确率还挺高,这让杨宝民紧张极了,只能刻苦学习,深怕自己赶不上周漠北的进度。
为此,他还私下里偷偷跟杨宝妮说,辛亏到海城来了,否则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人家城里孩子学得居然那么深?虽然恢复高考才两年,可现在考试却是越来越难了,录取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少。
这要是一直蒙在鼓里,说不定到最后浑浑噩噩的连省内大学都考不上。
周漠北倒是没有杨宝民这样急迫的心情,他自己知道自己,他学的课本是奶奶特意找来的初中课本,他本来想告诉杨宝民的,可白姐姐让他不要说。
虽然知道这样不地道,可是看着杨宝民崩溃的样子,其实还挺好玩的。
过了几天,高付俊和傅恒阳踏上了去往扬城的大巴车,白芙美的脚也恢复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还会有点阴恻恻的疼。
可能是因为感激她们带着周漠北一块儿玩,周大夫还给配了一幅药,贴在脚踝成,虽然是大夏天,可脚丫子暖呵呵的,别提多舒服了。
“以前我学医的时候,我大姐也是崴了脚,我那时候就试着配这个药给她敷,结果她说特别舒服。”
周大夫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眉宇间满是怀念:“所以这一贴药,就一直就这么配着了,这么多年来,用过的人都说不错。”
白芙美翘着脚,看着周大夫,有些怪的问:“周大夫是海城本地人么?”
“怎么?”周大夫回头看她。
“就……觉得您的口音有点怪怪的,虽说您说话和本地人已经很像很像了,可我就觉得,你这口音……好像还有点儿京城那边的味道。”
周大夫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么多年来,倒是你头一个说我口音不对的。”她叹了口气:“是用词吧,有时候我用词确实是北方那边的词汇,我结婚前,是京城人。”
“怪不得呢。”
白芙美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你这口音不对劲儿呢。”
杨宝妮也在旁边若有所思,是不是的开口无声的说一句,似乎也想听听自己说话是不是也带口音的。
“这么多年都没能改掉,我这骨子里,还是京城的根儿。”
周大夫笑笑,伸手搓搓自己的膝盖:“不说啦,这辈子是回不去咯。”
“为什么回不去,想回去就回去呗。”
白芙美托着腮看着周大夫:“就算现在回不去,以后肯定是能回去的,到时候你也带着小北去京城玩儿,到时候我带你们爬长城,看升旗仪式去。”
周大夫摇摇头:“我这情况,是回不去的,街道办事处那边是不给开介绍信的。”
白芙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
“唯成分论很快就会淘汰掉的。”
白芙美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以前可是跟着我爷爷下放过的,要是按您这说法,我岂不是也来不了海城?”
这下子轮到周大夫诧异了。
她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居然也跟着家里人下放过。
“那就借你吉言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回去看看,寻找我的家人。”
周大夫没有多问下放的事,而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白芙美本想问问家人的事,可又一想,这年头,遭了灾的人那么多,联系不上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人还活着,总有见面的一天,又何必追问惹人烦恼,也就没再多问。
周漠北这些日子,是真的快乐。
不仅有差不多大的朋友(杨宝民),还有两个温柔好脾气的大姐姐陪自己玩,就连奶奶,也多了许多笑容,对他的学习也很满意。
这一天,周漠北在白芙美这儿和杨宝民玩的激烈了些,小孩子的身体受不得累,到了傍晚这会儿,直接趴在台阶上就睡着了。
也辛亏天气不太好,正好是个阴天,否则的话,脸蛋子都得烤熟了。
“你们快忙晚饭吧,我送他回去。”
就在白芙美和杨宝妮商量着到底是把他叫醒,还是抱着他送回家睡的时候,去了扬城的傅恒阳和高付俊回来了,高付俊衣服也没换,直接弯腰将周漠北给抱了起来。
周漠北这样居然都没醒,还用手臂圈住了高付俊的脖子,勒的紧紧的。
高付俊说完,就抱着周漠北往周大夫家的小院儿走去。
等到了院子门口,高付俊敲了敲门,很快,周大夫就开了门。
“小北睡了?”周大夫诧异极了,连忙伸手:“高同志,我来抱吧。”
“不用,我抱着进屋吧,还是有分量的。”
高付俊可不敢让周大夫抱周漠北,老大夫本来就有点瘸,要是一个不好,连人带孩子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大夫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连忙带着他往里走。
最后来到房间里。
高付俊小心翼翼的把周漠北给放在了床上,然后站直了身体,下意识的扫了扫屋内的装饰,结果……就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东西。
周大夫正弯腰给周漠北脱鞋,没注意高付俊。
高付俊就这么走到五斗橱边,目光专注的看着上面的相框。
只见相框里,有一张三个女人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