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东夔都置生死于度外,亲自坐守,东临的悬危处境、不惜代价扼守的必要性,可想而知。01bz.cc
很多仗,不是为了胜利,是为了亮出一抹血色而打——裴苒在反复看裴靖清日记时早就悟出的道理。
所以明知必败,也非战不可。明知螳臂当车,也不能不战而退。
来、此、绝、境。
裴苒不惧怕死亡是假的,但未至眉睫,眼下还是不甘心居多。
生死转瞬,不停地蛊惑她去斗胆一试,裴靖清那儿,应该不在乎再平添她这一段恼人心事。
可顾东夔不离开指挥部,是没有她和裴靖清说话份的。
四月的汵西,蚊蚋四起,不分昼夜,营地里点水烛香蒲驱蚊,把濡湿浓稠的空气熏得分外闷热呛人。
难得来一阵微风,搅得沉寂的血腥气味复活,生了眼般钻人肺腑。
“苒苒小姐,夜深了,怎么不去休息?”杜钦看裴苒一直在指挥部外面,觉得好,她是不是有事等师长。
“等我爸爸和顾长官商议完,我想和他说会话。”
师长和军长商议的是军务,不能打扰。命悬一线时,苒苒小姐想和父亲谈心,寻求依赖,也无可非议。
杜钦颔首,“等师长和军长谈话结束,我就帮苒苒小姐转告。”
叁个小时过去,杜钦来去几回,裴苒困得不行,手臂交迭放在膝上,脸埋在臂弯,打盹。
他小声嘱咐勤务兵,“小心看着苒苒小姐身边的香蒲,别断了。”
等裴靖清和顾东夔的谈话近尾声,裴靖清把里间的起居室让给顾东夔,自己准备在指挥部将就一夜。
杜钦俯身在他耳边道,“师长,苒苒小姐一直等在外面,说是想和您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