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大开着,前一晚剩余的垃圾已经被清理了,看得出是夏衍仲本人的手笔——垃圾桶仅倒掉了内容物,但忘记了套上新的垃圾袋。
用过的一次性抹布卷筒都在外面摆着,花里胡哨,像是迎检的哨兵。
她拿手指擦了一下玄关的柜面,边角还有灰尘,中间则是干净整洁的。
莫安安默默环视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望着手机发呆。
敖衡今天也发来了信息,叮嘱她如若需要他可以安排人接送,又说方便了回一通电话,想听她的声音。
莫安安上班的时候只答了好,现在心里乱得厉害,便把这几句话翻出来看了几遍。
心思起起伏伏,把敖衡的号码点开又关闭,最后还是没有拨。
这通电话如果播出去,她能想得到自己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会坚决拒绝夏衍仲的说情,提出搬家的打算。
但那是敖衡循循善诱的结果,万一她以后后悔了呢?这个背后谜团浮动的男人又能为此担负多少责任?夏衍仲回来的时候已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莫安安在浴室里洗澡,他进了房间,只换了鞋子,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杯茶,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莫安安出来。
夏衍仲很少这样单纯地等人,以往刷着手机,时间总过得快。
现在他什么也不想看,只焦灼地盯着卫生间的浴室门,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了。
夏衍仲双手不住搓来搓去,搓得手背通红,这时莫安安才姗姗地推开了门。
她必定是听见了他回家的动静,洗完澡仍穿得整齐,只有头发湿淋淋的,出了浴室就去找吹风机,看也不看夏衍仲一眼。
夏衍仲“腾”地从沙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哑哑地道:“老婆,我回来了。
”莫安安“嗯”了一声,低着头去插电线,情仍旧无动于衷。
夏衍仲看她这样子,心里又荒凉了些,瞥见她手里握着吹风机,忙主动去拿:“我帮你吹头发。
”“我自己来。
”“让我帮你。
”夏衍仲很坚持,他人高马大,劫下一只吹风机真是再简单不过。
只是尽管动作强硬,他的眼却很是可怜,湿漉漉的,像被这天的雨水泡过似的。
莫安安和夏衍仲对视一眼,便洞见了他的眼,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庞。
原来人可以在短时间里变化这样大,两天时间里,夏衍仲熬出了浓重的黑眼圈,颧骨好像突然嶙峋了起来,胡茬也没刮,下巴泛着青黑,气质仿佛一个颓丧的中年男人。
莫安安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