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月的时间,端木俞和景岳之间,存在着一股粘稠的胶着状态。
表面上,她的身份足以支配他,实际上,他不经意的一个眼就足以支配她。
也不知是他故意蛊惑着公主,还是公主以低姿态去诱惑景岳,根本分不清楚,谈话谈着,就能吻到一块儿。
端木俞去上个厕所,景岳静谧跟随着进来,又能搞到一块儿,那就别谈晚上景岳才伺候吃宵夜,轻轻的一个贴住手背的动作,就能成为导火索。
两个人都好像在做梦一样,没有多少言语交流,却通过肉体交流到灵魂出窍的程度。
及至某天,余公馆收到一封请帖,和一份精美价值颇高的礼物。
端木俞接过黑丝绒的小盒子,打开蝴蝶结,摁开机巧的开门,一只女款的机械手表映入眼帘。
她很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礼物太合她的心意了,等打开请帖后见到落款,又是打了个哆嗦。
景岳自然的抽过她手中的帖子,仿佛梦境在刹那间彻底散去,他心道,好了,梦醒了。
瑾瑜低头盘弄着精贵的手表,心道,真好,梦醒了。
梦醒后的两个人,开始你故意避开我,我故意避开你,恢复很久之前的相处模式,我是主子,你是随从。
盛坤身上有一种魔力,就是不论他说不说话,看不看你,你的眼睛都好似只能追随着他。
瑾瑜接到帖子,便以一种逃避景岳,和飞蛾扑火似的心态冲向船政局的督办大人。
船政局的背景是晋国当局,里面高层任职人员,全部是都是有深厚政治资本的,盛坤从陕甘都督的位置撤去,虽然军权行政权削去泰半,但深层次的脉络一点儿都没减少。江南船政局的总督办的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盛坤坐这个位置还只能说是屈就。
可是端木俞就从没从他脸上看出仕途不如意所造成的郁闷不快,盛坤即使手上拿着一块布满油渍的破铁,也是一副全贯注的模样。
每次见面,端木俞总能高看他一眼,多看一眼,再高一些,以至于自己打量他,就好似他打量手中那块破铁般。
好比此刻,盛坤能将西装穿出磊磊硬朗兼又潇洒不拘的气场,外面一件淡灰色的西装外套,扣子全部敞开,里面搭配着圆领米色休闲衫,下面一条卡其色腈纶裤,左手手臂将外套的下摆带到腰后,一手插袋,一手快速的翻阅着手上的图纸,手指在上面快速指出问题所在,旁边站着一位高薪从国外聘请的技术顾问。欧洲人的体态向来有优势,可是这位白人先生在盛坤面前却是一副抓耳挠腮的狼狈模样。
盛坤好似总是很忙,一分一秒都不放过,即使知道她要来,在等待的间隙也是分秒不落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端木俞已经喝了一杯半的茶水,再喝就要尿尿了。
他怎么可以西化地这么彻底,端木俞心道,对于这么一个古代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他好似瞬间就融入了他所认为的积极有力的洋务运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毫无坎坷地过渡。
她这么看着他,就好似见到了现代世界里那些有威严又极富精锐精男人,时空好似已经蔓延到了一百年以后。
盛坤将她晾在一般,没有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亏待,反而让她生出了滔滔不绝的敬佩之心,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那只机械表,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在晋国根本就没有正式流通,必须通过特殊的渠道才能弄到,弄到表背后的价值,比起这只表还要高些。
他怎么就这么清楚自己会喜欢这只表呢,端木俞不断询问着,这个男人不动声色洞察别人心思的能力,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