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珠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陆询:“莫非私契的事,你想反悔?”
柳玉珠不敢,只是不服气:“这里也可以签,为何非要上山?”
陆询道:“山上有一凉亭,我已在亭中备好了笔墨纸砚,私契是我草拟,但如果你对上面的条款有意见,你我可以商议修正,还是说,无论我写了什么,你都愿意签字画押?若是如此,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取文书下来,你按个手印足矣。”
柳玉珠瞬间动摇了,原来她还有修改条款的资格。
可她还是小声抱怨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清楚?”
陆询笑:“好,都是我的错。”
那声音带着一丝宠溺,柳玉珠很不习惯,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准备继续往上走。
陆询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柳玉珠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山路陡峭,我背你上去,免得你继续摔跤,下次未必有这次的好运气。”
柳玉珠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我……”
陆询突然将她拉到怀里,柳玉珠重重地撞到他胸口,刚要抬头,陆询低沉的声音近距离地传到了她耳中:“私契生效后,你当对我言听计从,类似这种事,你该趁早习惯。”
柳玉珠被他温热的呼吸吹得浑身发软。
他很喜欢她的耳垂,因为发现她最受不了被他亲耳朵,那三晚他总是这样诱她配合。
思绪一偏,等柳玉珠回过来,她已经被陆询背到了背上。
当他开始拾级而上,柳玉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看似温雅文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强健体魄。
突然,他晃了一下。
柳玉珠赶紧抱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唯恐掉下去。
于是,陆询就再也没有晃过了。
柳玉珠心有余悸,提防地观察他的脚下。
过了一会儿,陆询忽然问她:“你说想要一个愿意伺候你的如意郎君,我现在这样,算不算伺候你?”
柳玉珠看向山间:“大人偷听就算了,何必又来揶揄我。”
陆询:“怎么叫揶揄,我早就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名分,是你做了亏心事,跑了。”
柳玉珠被他提醒,倒是记起来了。
第三晚入睡之前,陆询的确抱着她说,会给她一个名分。
可柳玉珠连话都不想接。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走完试婚这一步,陆询与公主的婚事会顺顺利利,陆询会做驸马,那做了驸马的陆询,能给她什么名分?妾室还是通房?无论哪个,都得征询公主的同意,陆询真去公主面前讨要她,公主能不妒吗?
那简直是在害她。
“民女身份卑贱,不敢高攀。”柳玉珠敷衍道。
陆询道:“旧事不提,且说现在,你乃良民,与我做妾足矣。”
柳玉珠身子一僵:“大人想纳我做妾?”
陆询:“只要你愿意。”
柳玉珠:“我若不愿呢?”
陆询:“我自不会强求。”
柳玉珠:“那就多谢大人了,我不愿意。”
陆询并不恼,只是好:“那三晚我的表现,就如此令你嫌弃?”
柳玉珠拿两个胳膊肘抵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双手捂住耳朵:“大人是君子,非礼勿言,请不要再提及旧事,民女一个字都不想听。”
陆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柳玉珠发现前面树林间似有灯光闪现,等陆询转过一个弯,一座四角凉亭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盏灯,足以照亮桌子,又不会引起山下的人注意。
这边的石阶比较平整,陆询放了柳玉珠下来,却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
柳玉珠看着他的手,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他不选择重罚她,不是不够狠,而是还贪念那三晚。
可柳玉珠宁可跟他签一年多的私契,也不想给他做小妾,做了小妾,就要给他以及他未来的夫人做一辈子仆人了,哪有留在甘泉县自己当家做主快活。
到了凉亭外,陆询松开了她。
柳玉珠抬头,借着点点月光,看见凉亭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姻缘亭”。
月老庙附近的东西,题词肯定都与姻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