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那卷话本已被捏扁,封面都皱褶不堪,他无言片刻,清冷的声线再度响起,这回却多了些压抑不住的痛苦艰涩,“如你先前所言,初蕾早已逝去,死而复生一事无稽至极。这只是你的假设、是臆测,用根本未发生的事来推断谴责我,对我不公平。”
“殿下就对我公平吗?”她再度反问,分明语调轻柔软濡,听在他耳中却好似万剑朝他挥砍而下。
“……所以你与我的挚交卫渊私通,怀上他的孩子,都是——为了报复我?”他查过王府的采买账册,确实如她所言,那些避孕的药材全送去了她的院子。姜绍钧耗尽全身气力,将这句带着难堪狼狈的话吐出。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自来不屑去质问,对她,他却有成千上万的不甘。
她面容如无情淡漠的白莲,美丽却不带情绪,嗓音淡淡,“你若是这么认为,也可。”
她的满不在乎、漠然以对如一道尖利的碎冰,把他的眼眸扎得火辣辣地生疼,心胸骤缩间,他艰难问出一句话,“你曾言,愿意等我。”
他清贵的丹凤眼中藏了他都未曾察觉的卑微希望,如星点细碎,渴求着能把那个倾心待他的她唤回。
她却只是清淡地瞥了他一眼,冷静地回了一句,“先前我愿意等你是因为你是我丈夫,”她顿了顿,看着他身形微晃了一下,“现在,你是吗?”
他的眸底滚过锥心冰寒的痛意,她不为所动,残忍冷酷地撕碎他唯有的希冀。
“姜绍钧,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你若学不会向前看,就只能被抛下。”
在姜绍钧情有些恍惚地走出去后,桃香也随他身后步入花厅,发现厅中叁人一人未走,听见响动一齐扭过头看向这边,她顿觉头皮发麻。
“各位大人,郡主还需静养,不便待客,便由胡管事相送,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桃香中规中矩地说完这番话,摆出送客的姿态。
只可惜,并没有人乖乖配合。
秋明良当先开口,“表妹身子弱,又怀着身孕,让她一人住在这偌大的郡主府中,我这做表哥的着实放不下心。”他的语气中满是对屋内少女的关心忧急,好似不是她表哥而是亲哥。
“你待如何?”杨巍冷声问道。
“这郡主府中空院落如此多,想来是有一间余量容我住下,看顾表妹的罢?”他对于其余叁人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坦坦荡荡说出了脸皮极厚的话。
“她腹中怀的是我的孩子,我要照顾她。”秋明良话刚放下,卫渊从沉痛的情绪中拔出,语调深沉。
杨巍的俊脸板得严肃,说出来的话义正言辞,“无媒无聘便要住在未婚女子府中,于理不合,我有义务尽监督之责。”
姜绍钧这趟来的目的是想接她回王府,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着实不好再挪动了,又听得这叁人对他妻子如此无耻之言,他重重按下被她挑起的动荡情绪,冷声道:“孤是她丈夫,最该住郡主府。”
四人的视线再度聚焦在桃香身上,看得她冷汗直冒,却硬是维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福了福身子,“诸位大人稍候,奴婢这就进屋请示郡主。”
ps.
桃香:郡主,奴婢应付不来,交给您了。
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