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砚目光微凝,带着危险,凝视她片刻,突然之间,他眼底的冰寒之气烟消云散,化为了盈盈的笑意:“在下只是示范。”
说着,他收了剑,眉眼含笑:“这并非任何剑谱上的剑招,而是在下自创,因为,”他见楚尧尧抿着唇,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因为好看。”
楚尧尧默了默,人家都说了是自创,她也没法再抵赖了,她确实是在模仿谢临砚,也是因为.......好看。
“没想到魔尊也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
“华而不实吗?”他握住了楚尧尧的手,剑身调转,重新将剑柄放在了楚尧尧的手中:“杀人之前,这般拔剑,能震慑住对手。”
这倒是,当初谢临砚捅死她之前,就是用这招拔的剑,她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在月色中美到颤栗的冰寒感。
“拔剑之后,不需要说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引着她重新将剑抬了起来。
楚尧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坚实的臂膀,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轻轻地靠在她的胳膊上。
谢临砚微微用力,握着她的手腕一剑指了出去。
他的胸膛轻轻贴在了楚尧尧的背上,有一瞬间,楚尧尧仿佛感觉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转瞬即逝,仿佛是错觉。那一刻,楚尧尧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原来纸傀儡也是有心跳的,谢临砚的傀儡术确实厉害。
接着,青年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剑尖所指之人,必将成为剑下亡魂,同死人说话,多此一举。”
楚尧尧扭头看他,谢临砚也低头看了过来,他说这话时,眼中依旧带着笑意。
谢临砚杀她的那次,确实遵循了这个原则,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直接一剑将她挑了。他确实是这样的性格,要杀便杀,向来不会过多废话。原著作者曾经在作话解释过,她最讨厌的就是“反派死于话多”这个传统习俗,所以她一定要写一个杀人时沉默寡言的大反派。
谢临砚就是这样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反派。
他见楚尧尧色有异,轻声道:“别怕我。”
“你拿剑指过我,指过很多次。”
他嗓音轻哑,语气轻松:“但你没有死在我的剑下。”
“那是因为有同生共死咒在。”楚尧尧永远都忘不了她被谢临砚一剑震碎心脉的那份疼痛感。
谢临砚并不否认,他放开了楚尧尧的手腕,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明日我便带你离开。”
“去哪?”
“到时候再告诉你。”
楚尧尧没有追问。
“我该走了,你好好看看我给你的那些符咒怎么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楚尧尧点了点头,那枚玉扳指里的符咒她数了好几遍了,还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早就已经非常熟练了。
谢临砚最后又深深地看了楚尧尧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楚尧尧才慢慢抬起手看掌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罐,制作得很精致,小巧的盖子上印了一枚嫣红的小花。楚尧尧将盖子揭开便看见了罐子里装着的红色膏体。
这就是胭脂啊,楚尧尧其实并不会用这种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胭脂是往嘴上涂的还是往脸上涂的。
她用中指轻轻蹭了一点那柔软红艳的膏体,指腹立马变红了一小块,她抬起手指送到鼻尖轻轻闻了闻,是清甜的花香。她没忍住好,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指腹上的那抹红,似乎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所以谢临砚专门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她送胭脂的?
第14章 失控
约定的这天到来时,楚尧尧稍微有些不安,谢临砚只说五日之后来找她,但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
乔卓师兄还是像往常一样,定时给她送饭,楚尧尧隐隐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之处,但她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有问题,她从早上等到傍晚,一遍遍数着玉扳指中的符咒,在脑中不停演练着这些符咒的使用方法。
天色渐暗时,她点亮了屋中的烛灯,跳动的暖光照亮一小方天地。
她紧张着等待着,窗外的竹林隐在暗色中,总让人疑心下一刻会有什么人走出来。
楚尧尧有种直觉,谢临砚应该快来了,选在这样的夜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作何打算,又准备怎么从燕道安手中抢到凝玉翠。
天边最后一抹亮也逐渐被侵蚀,竹林中起风了,吹得小木门一下下轻磕在门框上,摇曳作响,竹叶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尧尧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来今天晚上会下雨,她起身将门和窗户拉好,便重新坐到了榻上,安静地等待着暴雨到来的那一刻。
……
今夜没有月光,漆黑的乌云一团团滚动着,谢临砚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时间差不多了,他踏着夜色,缓缓向竹海中走去。
白色的衣衫在浓绿中翻滚,泛着泠泠的冷色,谢临砚遥遥便看见了那处亮着烛光的院子,像一座孤岛,藏在夜色中,显出几分不真实,宁静中又透着虚幻的危险。
山间只有竹叶轻颤的习习声,空气很潮湿,带着泥土的湿润,又藏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沉闷。
谢临砚的目光很冷,盯着院子看了一会儿,眼底慢慢溢出笑意,随后,他缓步上前,轻轻推开了院子的栅栏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下一刻,竹屋中的人仿佛提前察觉到了什么,突地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