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给我留的那些人虽然大事做不成,但是悄无声息杀了你们还绰绰有余。”洛擎远的手指温柔略过扶手上的木雕挂件,“就算你抢了镇北军的兵符又如何,废物得到再多权势也依旧改变不了废物的本质。”
洛鹏程威胁道:“你就不怕我……”
“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洛擎远轻笑,“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最后会不会让整个洛家为我陪葬,我从前差点做成了,不是吗?”
洛鹏程拂袖而去,洛擎远抬头看向院墙处:“听了这么久墙角,还不出来?”
陆知意没有一点被发现的羞耻,他坐在院墙上晃动着小腿,提起手中的笼子:“擎远哥,看这是什么?”
洛擎远看向那一团白软:“哪里来的兔子?”
“刚才从宫里顺出来的,陆小九的宝贝之一,其他都被陆慷他们捉去吃了,这只让我帮忙养一段时间。”陆知意撇撇嘴,“我怕给他养死,只好来拜托最最最厉害的擎远哥了。”
“我看你就会给我添麻烦。”
洛擎远嘴上这样说,那只兔子最后还是留在了他的院子里。
陆知意特意让造办司给兔子打造了一间房子,都是真实物件的缩小版,用料全都是顶级,一看就造价不菲。
“陆知意,莫要张扬。”洛擎远有天似随口说了一句。
陆知意蹲在那儿喂兔子:“我要是真的变了,开始收敛自己,他们就会觉得我有所图。”
身在皇家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洛擎远自然明白,他按了按小腿处,心想至少这一世他们都不可能走到鱼死网破的结局。
天气开始逐渐转暖,因为身体里的毒素未清除完,洛擎远仍然一直裹着披风。
师父送过来的药材正在慢慢解开洛擎远体内的毒,等到两三个月之后,毒被拔干净,他腿上的伤也就不再是问题。
二月初,洛擎远的继母和弟弟外出时从马车上跌下来摔断了腿,洛老夫人出门礼佛时受到歹人惊吓昏迷不醒,洛鹏程也在练兵时遇刺伤了右手臂。
洛家倒霉得“独树一帜”,成为了许多人家的饭后闲谈。
洛擎远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如墨和如云从早到晚重复了好几十遍,她们可算是出了恶气。
虽然洛擎远如今已经不在意这些人,但是如果有人给他出气,他自然还是感激的。如今他还不知道背后指使之人是敌是友,还是要谨慎一些才行。
“总觉得大公子变了很多。”如云道。
如墨笑了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夫人临终前的遗愿也是希望大公子能忘却仇恨,好好生活。”
深夜,洛擎远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查出来了吗?”
“公子,对方没有敌意,故意留下破绽引我们过去,看样子也像是暗卫。”下属指了指宫城的方向,“身法像是那里面出来的。”
宫里的。
暗卫司?
洛擎远的第一想法就是陆知意,但他很快又醒过,陆知意现在爬个院墙都能摔出一身伤,哪里是后来以一敌百的样子,还没到那个时候。
“先别妄动,留个心眼。”洛擎远合上了窗子。
既然不是陆知意,难道是陆恪行?
洛擎远后来才从陆知意口中得知,真正一手创立暗卫司的人是秦家,到最后却成了游移在皇权之外的存在。所以每一代的秦家长女都是皇后,在服用绝嗣药之后进宫掌管暗卫司。
然而先皇后成了一个特例,嫁给晏帝没三个月,她就被诊出有孕,更是接连生下两位皇子。
既然暗卫司从前由先皇后管理,如今陆恪行是太子,下一任皇后必然不会再出自秦家。
暗卫司为皇家办事,又必须由身负秦家血脉的人掌管。陆恪行与陆知意这两兄弟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晏帝真的会简单将暗卫司的掌控权交出来看着陆恪行的势力一点点壮大吗?
几日后,洛擎远寻了个时机问陆恪行:“是你找人帮我教训他们?”
陆恪行摸了摸鼻子,鲜有的心虚起来,心里骂了那糟心弟弟八百遍:“听说洛家那些人又去烦你,知意闹得很,我就让下属随便做了点事情。”
洛擎远深深看了陆恪行一眼,他饮下杯中的冷茶:“知意呢,怎么今天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可能跟着荣王叔去庄子里玩呢,他小孩子脾气,成天都不着家,谁知道又疯去了哪里?”陆恪行道。
洛擎远没去深思陆恪行的话,他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春猎二字。
陆恪行点点头,示意已做好了准备,他开玩笑道:“你放心,现在就连一只蚂蚁都没办法近我的身。”
第8章
三月春猎,午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自宫城出发,准备前往京郊的行宫。
洛擎远与陆知意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他们的车子落了队伍一大截,其实是陆知意的小心思,一是他希望多和洛擎远在一起,二也是不希望有不长眼的人过来惹洛擎远不悦。
“擎远哥,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这段路不太平坦。”陆知意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有。”洛擎远无奈道,“前些日子,师父夜里回来了一趟,只需再来一两次,我就能彻底痊愈。”
“真的吗?”陆知意眼睛亮得过分,“那等医师父回来,我要好好感谢他。”
“师父说你不惹他生气就是做了大善事。”洛擎远道。
陆知意撇撇嘴:“小气鬼医,就知道背地里说我坏话。”
洛擎远掀起帘子,与外面骑马的陆恪行对视一眼,等看见陆恪行轻轻点了下头之后,他侧过脸继续听陆知意说话。
队伍走走停停,等到达行宫已近傍晚,陆知意避着人推着洛擎远往他居住的寝宫走。
行宫面积不大,皇子以及世家公子们居住的寝宫都处在同一片区域,他们一路上还是碰上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