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是给的特别联系人。
“你有几个特别联系人?”路许问。
“就你一个。”江乘月怪地说,“怎么了?”
“没事。”路许说。
只有他这么一个特别联系人,只为了他打麻将,还只给他唱找不到调的歌。
江乘月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在江乘月心里,好像开始逐渐变得特别了。
“路哥,那我们和好了!”一直站在几步外的江乘月扑上来,一把抱住了路许,脑袋不自觉地在路许的颈间蹭了蹭,“你今晚可真厉害,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江乘月的骨架小,身形也还未脱开少年的姿态,他扑过来的时候,路许单一只手就能搂住他,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了江乘月没有被衣领掩着的后颈上,用拇指指腹轻轻地抚摸了两下。
江乘月的皮肤比他触碰过的任何一种面料还要软,路许的指尖忽然像是着了火,噼里啪啦地卷着小火星,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一朵烟花,迸出了俗世的光与烟尘,沿着脊柱,被中枢经送到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带来了又快乐又焦躁的情绪。没有哪位服装设计师会干看着一块上好的材料不动手,路许也一样。对于心仪的面料,他会放在手里反复把玩,揉捏布料的内里,沿着线条裁开,缀上羽毛和花,摆弄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江乘月的颈间被路许碰得有些痒,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这么像熊猫一样扒拉着路许着实不太像话,刚想离开,没想到路许按着他颈后的手突然紧了紧,压得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抱歉,疼了?”路许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心,蓝眼睛里的光暗了暗。
江乘月刚才想离开时,那一瞬间心底汹涌而出的愤怒和占有的意思庞大到蛮不讲理,这让他想到了他那个因为家暴被关了两年的生父。
这让他这样骄傲的人,少见地对自己有了几分厌弃的情绪。
“没事,没那么脆。”江乘月呆呆地,抬手刚好把路许正要拿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颈间,“你想碰就碰。”
江乘月想了想,又补充:“但你不能把我打哭,我要是哭了,可能会有点麻烦。”
路许:“……”
他没想把人打哭,他只是想……
这个时间,路许订的那场音乐会已经濒临尾声了。
“有点遗憾。”江乘月说,“音乐会大概已经结束了?没进场的话,票能退吗?”
他心疼钱!
他下午一句都没骂过奚杰,这会儿为了钱,就想去踩两脚了。
“没去就不收钱。”路许骗他,蓝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笑:“你要是想听,我把人叫回来给你再演一遍。”
“别……”江乘月说,“我带你看点别的,也很有意思。”
那名字看不懂的钢琴大师起码得有七十多了吧,经不起这么折腾。
附近有个夜市,晚上十点后才逐渐热闹起来,卖的都是些稀古怪的东西。
江乘月抓着路许的袖口,把人往夜市上带。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不逛这种拥挤的地方。”路许跟紧了江乘月的脚步。
“你的下一季春夏大秀主题不是流萤吗?渺小而倔强的事物,我带你找找灵感!”江乘月说。
夜市在老城区,摊位上摆了旧书、旧家居等二手物品,江乘月爱逛这些,他喜欢陈旧物品中诉说的年代感。但路许不喜欢——
“看看就得了,别蹲下来乱摸。”路许边走边教训江乘月,“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二手物品散发的气体对身体也不好……”
江乘月的书包里有个二手的木雕小鸟摆件,是他昨天逛这里时,觉得像南希,买下来想给路许的。
闻言他立刻缩了缩脖子,把拿出来一半的木雕塞回了背包里,不想给了。
他在这边为了一个小木雕犹豫,路许却停在了一家店门前,指着摊位上的一只陶瓷熊猫,问了价格。
“真有眼光,这是好东西。”店主说,“景德镇烧出来的珍品,放了两百年了,刚出土,难得你识货,我便宜点,1万2给你了。”
才一件衣服的钱,路许也觉得便宜,正准备刷卡,被赶过来的江乘月给拦了。
“路哥你先等等。”江乘月把路许推到自己的背后,瞪着正准备收钱的老板。
“多少?”江乘月凶巴巴地问,“你骗鬼呢?还刚出土?我看你脑袋刚出土。”
店主唯唯诺诺:“哎,你这孩子,这么凶,这真的景德镇……”
“十块钱卖不卖?”江乘月更凶了,“身上就10块,不卖拉倒了。”
店主:“十块?你不是开玩笑吧……”
“15?20?”江乘月又问,“我朋友喜欢,不然我5块钱都不给你。”
五分钟后,路许捧着江乘月花20块买的陶瓷熊猫,被拉出了夜市精品店,人还有点不清醒。
“只值五块。”江乘月气呼呼地说,“店主含泪血赚15块!”
路许:“……”
他想给江乘月花钱的……
其实,20块和1万二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江乘月为了他跟对方砍价的样子,他喜欢得不行。
熊猫原本是要赔给江乘月的,现在他不想给了。
夜市吵吵嚷嚷的,路边有卖水果的摊位。切好的西瓜上点缀着深红色的樱桃,江乘月每路过一次就会瞄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