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琴弦,撞碎几多西城柳。”
“你终于又拾起过期的年少轻狂。”
从鼓声起,到键盘接上摇滚的旋律,杜勋的烟嗓伴唱了两句开始,lve现场的观众就开始沸腾,能玩得起来的音乐,现场不可能缺少热闹元素。
酷哥临场发挥,换了句词——
“破烂贝壳,凭你也问什么是响遏行云。”
原曲的词是“破碎玩偶”,而他们楼下那支喧嚣的乐队,名叫“碎贝壳”。
酷哥唱就唱了,还顺带着把人给骂了。
江乘月手上丝毫不乱,人却没忍住笑了,他没收着那声笑,笑声融进了音乐里,给这首摇滚乐添了点俏皮。lve现场的观众跟着节奏摇晃着身体,现场人不多,但音乐氛围彻底炸翻了全场——
“hrdwemdsumrnght(仲夏夜的口琴与酒)”
“huntsdremslkethertnght(如夜雨惊扰梦魂)”
“怎么回事啊?”楼下演出乐队的主唱找了上来,一脸菜色,“能把你们音箱关一两个吗,下边听不见了啊。”
路许回了头,淡色的蓝眼睛吝啬地给了对方一点余光:“你们唱大声点不就好了。”
楼下乐队主唱的脸色由菜色变成了咸菜色。
路许说完就转头,遥遥地望向了台上的江乘月。
这次没有烦人的鼓盾挡着他的视线——
江乘月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白色的衬衫变得透明,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腰腹上。歌的节奏很快,江乘月的双手起落间,还能抛接一次鼓棒,熟练地炫技,让台下的乐迷跟着吼了好几声。
江乘月深亚麻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垂落在额前,颈间的汗水一点点沁湿着被雨水淋过半边的衣服,衬衫领口往下,逐渐变得有些透明。
鼓棒在江乘月的手里转了一圈,他突然高高抬起右手,笑着击打在吊镲上。
明明这是一个潮湿的夏日傍晚,暴雨也只是刚进入尾声,路许却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哎,kyle。”学人精用胳膊肘拐了路许一下,“在审美上,我们也不是总没有共识,江乘月好看,但穿搭是真的丑。”
“挺好看的。”路许扫了陈安迪一眼,“别瞎说。”
第21章 浪漫与巧合
新乐队梦镀的第一次演出收效良好,尽管一场盛夏的暴雨将歇未歇,但现场乐迷的热情程度不减,最后一首歌唱完的那一刻,孟哲扬手把拨片扔向了台下,现场的观众意犹未尽,高喊着encore(安可,再来一首的意思)。
乐队成员还未离场,又有之前看直播来的观众起哄,让新乐队的成员们做个介绍——
“我是孟哲,目前待业,帮忙经营家里的饭店。”
“李穗,退伍伞兵,偶尔玩吉他。”
“杜勋,键盘,希望有一天我们的票能卖出好价钱。”
主唱孙沐阳摘了麦,在台下的瞩目中,酷酷地摘了墨镜,深吸了一口气,绷出了一个字:“哦。”
随即几人看向坐在后排架子鼓边的江乘月。
在每一个乐队的演出里,鼓手的位置都靠后,而庞大的架子鼓也决定了鼓手在演出中的不可移动,所以很多人去lvehouse听歌,嗨完了以后,也不会记得鼓手的模样。
但江乘月不一样,他在民谣乐队“柚子冰雪”的时候,就很受欢迎。
江乘月刚从剧烈的打击乐中停下,汗水把他的头发和衣服都给打湿了,他说话时微微喘着气,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我叫……江乘月。”
“名字来自于一首诗,《春江花月夜》,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玩鼓好几年了,因为要读大学,所以来了这边,希望以后每一场演出都有人来听吧。”
“会来的!”台下一个穿着吊带裙踩着拖鞋的女生喊。
梦镀的《仲夏不尽》是第一次在乐迷面前演唱,专辑还没有制作出来,所以乐迷们只好能和几个成员拍拍合照,随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路许走过去的时候,江乘月正被几个男生围着拍照。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乐迷把江乘月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还把手搭在了江乘月的肩膀上,咧着嘴,笑得很喜气。
“真的不错!我们下次还会来听的!”男生冲江乘月说,“你是我这段时间听lve见过的,鼓打得最好的。”
等了好半天,乐迷才散去,江乘月正打算去拆自己带来的镲片,回头时发现路许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
“路哥!”他挥挥手,“今天谢谢你。”
路许托人带来的外扩音箱设备,完全弥补了一场暴雨给他们第一次演出带来的遗憾。
原本是他请人来听lve的,路许却帮了他这么大的忙。
刚刚楼下那个碎贝壳乐队主唱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雨刚停,盛夏的潮意飘飞在空气里。
水雾沁了半座老城,路许看人时,就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意,光自后方照过来,江乘月全身都好像浸了一层迷离的月光。
路许伸出手,想理一理那束江乘月颈边的月光。
江乘月却躲开了。
路许挑眉,淡色的蓝眼睛里掠过了一丝不悦,却又听见江乘月说——
“我全身不是汗就是雨水,太脏了,还有点不知道哪里来的烟味。”江乘月拧了拧自己的衣角上的雨水,“路哥你快离我远一点,我怕弄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