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兄,言家两位小姐都来了,怎没瞧见言叁小姐呢?”
一个俊俏公子不断在宴席中张望,试图寻找身形最大、相貌最粗鄙的一位小姐,那日他临时有事未能与陆眉等人一起喝花酒,错过了亲眼见到言叁小姐机会,一直耿耿于怀。
陆眉扇着扇子,目光游离在奉茶的侍女们身上,懒洋洋道:“言叁小姐有恙在身,大抵是留在府中养病呢吧。”
张朝闻言噗嗤一乐,“陆兄,此言差矣!你又不是没见过言叁小姐那副尊容,这乞巧宴上佳人才女如云,她敢来吗?她若真敢来,那脸皮岂不是比城墙还厚了!”
“诶,青时兄,这次我认同张兄所言!”
“不错!此种场合,若言叁小姐有些自知之明,定是不敢露面的。”
……
那日见过言清漓“真容”的其他几位公子头一遭纷纷附和起张朝,张朝瞬间有种众星捧月之感,得意洋洋的瞥向陆眉,却见陆眉打了个哈欠,压根没看他。
张朝白了陆眉一眼,转头与别个好心泛滥的公子们口若悬河的描述起言叁小姐的真容,忽然他肩膀一沉,随即身子向前一张,被人从座位中给挤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谁!谁敢……”张朝从地上爬起,正要发怒,一抬头看见撞他之人,气焰霎时灭了大半。
“乖儿子够懂事啊,见着爹还知道行大礼。”
裴凌坐在张朝的位置上,单脚踩着椅子,一脸似笑非笑的欠揍样。
周围顿时一阵哄笑。
张朝前阵子认裴凌为爹之事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听说张侍郎还闹到了御前,不过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张朝当着这么多世家公子与小姐们的面出了糗,一张肥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裴燕召,你、你可别欺人太甚!这是公主府,还容不得你造次!”
“有儿子这么跟爹说话的吗?信不信小爷给你一脚?”
裴凌一抬脚,张朝就立刻吓得往后缩,结果人家只是将脚从椅子上挪到了地上。
张朝气恼不过,又不敢拿裴凌如何,恰好其他人打了个圆场,将张朝给拉到别的座位去了。
裴凌嫌弃张朝用过的茶盏,招来侍女给他换上新的。
陆眉扫了他一眼,笑道:“燕召兄今年怎得有兴趣来乞巧宴凑热闹了?”
裴凌今日未带着他那柄吓人的重剑,身上少了些煞气,他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坐姿完全看不出是出身显贵的世家子,倒与地痞流氓可混为一谈。
裴凌与陆眉是同窗,他虽不太待见这位风流成性的公子哥,但总比张朝瞧着顺眼。
他冷笑一声:“小爷是被逼无奈,莺莺燕燕的吵都吵死了。”
裴凌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他虽不似陆眉荣幸的成为盛京贵女黑名册上的首要人物,但因着他性子太凶,也是榜上有名。
武英侯老夫人心急嫡孙的亲事,命裴澈绑也要将裴凌绑去乞巧宴,心里期望着这小子见到那些出色的闺秀们,说不定能开窍。
盛京第一恶霸与盛京第一纨绔坐在一块,两人的容貌风姿都是人中龙凤,但偏偏吸引不到姑娘们青睐的目光,看起来倒是同病相怜。
陆眉将折扇一合,哥俩好的凑上来搂着裴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燕召兄,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性子得收收,姑娘们向来喜欢温柔男子,你这般凶恶煞的,姑娘们都避之不及。”
“陆青时,你还有完没完?爱娶你自己去娶!”裴凌不耐的甩开陆眉的胳膊,忽地灵光一动:“对了,你娘前阵子不是给你寻了门亲事?听说你还跳护城河抵死不从?怎么,好不容易有瞎了眼的姑娘肯嫁你,你还不娶?”
陆眉又将折扇展开,裴凌瞥了眼扇面上的字,嫌弃的向旁边挪了挪。
“那事可真不怪我。”陆眉欣赏起另一头含羞说笑的世家小姐们,眼放肆的如同在逛青楼:“燕召兄,你是未见过那言叁小姐,她可真是——”
“言小公爷到——!”
“言叁小姐到——!”
两声通报打断了陆眉的侃侃而谈,随之而来的,是热闹的湖心岛忽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说笑交谈。
“言叁小姐?可是被陆家公子退婚那位?”
“是吧……不是说又病又丑吗?怎还露面了?”
“毕竟是长公主的乞巧宴,谁家的公子小姐不想来?”
……
片刻寂静后,宴席中立即爆发出窃窃私语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栈桥入口。
若换做平时,言小公爷这般俊逸非凡又未曾娶妻的男子出现,定会吸引一众姑娘们的眼球,但此刻,大家竟只对那位传闻中的言叁小姐兴趣浓厚。
引路侍女将两人引入宴席。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一身月白锦袍配白玉发冠,那毫不掩藏的冷傲之气即便被众多双眼睛注视着也丝毫不减,他驻足停下,回首等待身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