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总。”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同上前提醒他。
穆南祁这才弯腰,将郁樱樱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却死死抱紧。
“周同,我有点不明白。”
这一刻,这个强悍如斯的男人变得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高大的身影拉长,竟然有些脆弱:“她的腿不是不可以乱跳吗?画画有什么不好?”
周同一时语塞,他整日跟在穆南祁身边,在一些事情上,他更为了解一些。
当初郁樱樱跳楼,这个男人明明惊慌失措,可他说的话总是刺耳极了,画画只是医生建议的,可以缓解心情罢了。
穆南祁回想刚才郁樱樱说的话:“我有吵醒过她吗?”
周同再次语塞。
实际上,在郁樱樱明确说过她有起床气时,这个男人后来归家,总是落座在床侧的沙发上,他喝着酒,盯着她,就这么看着,一看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郁樱樱才醒。
穆南祁得不到回应,他就更想不通了:“不锁着她,她就会到处跑。”
说着说着,穆南祁开始变得有些癫狂,他太不明白了:“郁樱樱从前就饭来张口,她一醒来就可以吃饭,都不用下床,为什么她在沈甚这里,变勤快了?”
周同无法给予他任何回答。
男人便又道:“他说沈甚顺着她,难道我就……”
说到这里,穆南祁无法再说下去,就像是在他的世界里,最该怨恨对方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可到现在,为什么郁樱樱会如此恨他呢?
周同垂眸,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批判的,毕竟,在外人眼中,穆南祁的确待郁樱樱极为特别。
一路走来,这个男人于商业之事上手段残暴狠戾,雷厉风行,他亲眼见证穆南祁如何站在如今的位置上。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可穆南祁给了郁樱樱太多特例,就好比,他明明说让郁樱樱死了正好,但郁樱樱生病后,他竟然推掉所有行程,带着医生守在她的床边;又好比,郁樱樱说要见郁庭明,这个男人明明说恨死她了,但又批准她去医院;又比如,这个男人不答应帮郁樱樱救郁庭明,可是却又愿意将钱都给她购物逛街。
这并不是对待仇人的方式。
矛盾又疯狂。
在周同看来,或许一开始的确是恨的,但穆南祁的报复计划,不知在何时发生了改变,悄无声息,慢慢变质。
“我应该是没错的。”穆南祁开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
他记得,当初医生说她不能吃辛辣冰冷的食物,他让佣人把冰箱里的水果煮热了再给她,她说那是马赛克。
穆南祁站在原地,他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后确定:“她只是不喜欢我。”
她喜欢沈甚,所以沈甚什么都是好的。
“没有关系,”他抱着她,步步走向车辆的方向,“我只要她在我身边待着就好,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男人将她带入后座时,郁樱樱脑袋上的小兔子头箍垂落,掉在了地上。
穆南祁回过头,瞥一眼。
“真丑。”
男人直观评价这个物品,正要关上车门,他又看见郁樱樱的小脸,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他犹豫片刻后,弯腰,将这个小兔子头箍捡起来。
紧接着,他伸手,重新给她戴在脑袋上。
“没关系,你好看就行了。”他再次认真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