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悠扬的歌声迎面而来,萦绕在她的身边,令舒适又悲伤的睡眠离开她的眼睑。
不远处似乎有裙衫飘逸,停栖在密密树叶下,宛如仙乐的嗓音抚慰着她砰跳的心房,旋律激婉,抑扬顿挫。
她心绪纷争,面对来人,焦躁箍围着思绪,吐出一句空虚且不着调的话语:“我见到他们了。”
“嗯。”来人却应下她的话,方才的乐曲颤音还回绕在那人身旁。那人深深地看向琴,面庞悲楚哀伤,竟与琴同有断愁肠之态。
“我已经不讨厌你了。”琴的思绪仍被折磨着,肆无忌惮又无精打采地表达着自己最原始的心情。
来人没有再应。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最终在琴面前站定,而后缓缓蹲下。她摊开手心,掌中那物便在太阳的照耀下,直畅地映在琴眼中。
瞬间,那些愁恼着她心魂的烦扰烟消云散。以此相对,另一种震惊从心中升起。她在梦醒后,第一次抬起头,打量起来人。
她的样貌已大不如前年轻娇美,在失去了光的力量后,岁月的纹路也随着悲酸艰辛附上面庞,代表衰老的白发染上原本灿烂的发丝。森林的“耀月”女王,最终也走向了漫漫凡生。
但是,她的气息却比先前更开阔,面庞也更带有人烟味的温暖。想必是有了威提格的开导,或许还有某些梦境遇的原因吧...她看着在布德掌心绽放的,那枚象征伏尔隆德妻子身份的戒指,怔怔出。
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迟疑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根据她在梦境中看到的,这枚戒指应该已经被伏尔隆德丢了,不知所踪。“父亲他...还好好在地下沉睡着吗?”想到方才梦境里那句“我最后会和你在一起”,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他的尸身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应是已追随前命运女而去吧。”布德面色暗淡下来,并没有回答,出声的是从树荫下走出的少年,威提格。
琴觉得自己从未在伏尔隆德生前了解过他,他好像在生前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死后才被她一一挖掘。那条“在一起”的誓言,其实现条件便是亚尔夫海姆解放。他引导了世界、保全了亏欠之人,再无留恋之事,便追随真正所爱而去了。
对此,琴没有多大惋惜,她觉得这样真好。如果她许下誓言,有一天,她也能追随深爱的母亲而去吗?
还有,她从未梦到过和诺恩有关的事,因为诺恩本来便和天启有关。这次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圣树的照拂吗?她抚摸着树纹,圣树回应她熟悉而温暖的柔光,感觉就像回到了母亲大人身边。
“然后,父亲他消失的地方,便浮现了这枚戒指。”威提格走近,扶起仍蹲着的布德,拉过琴的手,郑重地把它放入她手中。
“为什么您要把它交给我?您不是一直很喜欢它吗?”布德她竟然真的想开了?
“只是心态变了。还有,看见小威他还活着,我也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我得从过去走出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触碰到这枚重现的戒指时,得到了某些启示,净化了她。但她所说也不假,看见威提格的那一刻,她的战意也大大退散了。
旧时的阴影彻底离开了她,亚尔夫海姆已经完全摆脱过去的黑暗了。霸占光时的她,光彩照人,但身怀仇恨。失去光后的她,红颜暗老,却无拘无束。
见布德已完全看通透了,琴才放心收下戒指。承载着上一代人恩怨情仇的遗物,静静地在新时代中,在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后代的储物空间里,暂时得到了休憩。
现在的精灵王国已经没有结界了,琴跟随着威提格,穿过森林,来到他们将要出发的地点处。有一些来送别他们的原住民,摩迪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不见曼尼的身影。他已经离开了吗...?琴一阵落寞。
下一刻,她便感受到胸口守护项链传来的温暖回应,曼尼也正思念着她。她紧握住项链,想从中汲取前行的力量,仿佛曼尼还在身边给她鼓励。
“曼尼大人前夜里就随维达主离去了,姐姐不用太担心。”威提格不知道昨天夜里曼尼和琴“私定终生”的事,以为琴只是看到可靠的同伴离开而缺乏安全感了,否则他肯定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