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遇见,就再也放不开手。
她就像个小无赖在你心里扎了根,赖着不愿走。
宿淼之于他,就是这样。他因她,第一次有了最原始的冲动,那种美好的感觉让他短暂忘却了记忆中如同蛆虫交缠在一起的肮脏身体。
而他并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柳玉绣肃着脸,她不喜韩勒的强势,但又佩服他的坦诚。
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看上了就是看上了。
但她还是不放心。
从奶乎乎的小团子到如今的亭亭玉立,她在宿淼身上放了太多太多感情,怎是一句两句保证就能让她撇开手的。
柳玉绣点点头:“我的女儿我知道,她除了脸蛋长得好看,不能干,也不勤快,性子呢,更算不得好,有时候倔得气人。阿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贤妻良母。”
宿淼趴在门框偷听,没想到自己妈居然这样评价自己,被臊得脸红,她赶忙伸长脖子,委屈巴巴地控诉:“妈,我没你说的那么坏吧。”
柳玉绣递了个眼过去,宿淼赶紧住嘴。
却不想韩勒哂笑道:“我觉得挺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话音刚落,柳玉绣还没说什么,就见躲在门外偷听,萎靡不振的闺女仿佛瞬间注入活力。大摇大摆站了出来,抬头挺胸,光洁漂亮的小脸绷着,眼中采跳跃,跟幼儿园小朋友等着老师戴小红花的没两样。
“很有眼光。”
韩勒:“嗯,那是。”
他憋着笑,面上一本正经。
心里有个小人儿在满地打滚,他的姑娘自恋起来特别招人喜欢,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亮如星辰,情绪让人一眼望到底。
少女眉梢眼角带出点点殷红,随着她的心情不断变幻,这般天真稚嫩,便是做出那骄矜的姿态也很难让人反感,反倒觉得可爱。
让人想狠狠欺负她,看她红着眼睛落泪的模样。
柳玉绣有点纳闷,这才几天啊就被韩勒这个张扬的小子带偏了。
她还记得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说好的跟韩勒没特别的关系呢,才半小时不到就眼巴巴的跑来偷听,听到韩勒说喜欢她她一点不觉得别扭,还挺得意……
可柳玉绣认真一瞧,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听人表白脸不是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家这个嘛,大方得离谱,连微微泛红的脸颊都不像是害羞,反倒更像是纯粹的兴奋——高兴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非常美好的存在。
明摆着没开窍呢。
这么一来,柳玉绣也不再严肃着脸,反倒对韩勒和颜悦色起来:“看看,她光长个头没长心呢,净浪费家里的粮食了。”
她寻思自己也不必太当真,女儿懵懂着呢,嘴上说得头头是道,择偶条件好几项,其实根本不明白情爱是什么玩意儿。
再者,十七八岁的孩子平日再乖巧,骨子里总是留有一分叛逆,父母越反对的事她们越想干。
倒不如顺其自然。
不把韩勒看作拱白菜的猪后,柳玉绣越跟他交谈越觉得传言有误。
韩勒这个人狂是狂了点,为人却很真诚,也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不学无术,做生意也是实打实的,不是吹出来的空话,虽然她听了半天,也没懂程控交换机是什么。
但只要肯踏实干,以后总不会太差。
说句现实的,凭韩覃两家的背景人脉,就算是头猪,只要稍微有点进取心,都能飞上天。
这么一想啊,柳玉绣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差。
尤其是不靠家里吃饭这一点,柳玉绣简直不能再满意了。这意味着他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想法,父母对他的掌控力会非常低。
女儿要是嫁给这样一个人,日子不会差到哪儿去。
当下又问了几句,问韩勒下乡时都做过些什么,韩勒便说了自己下乡时帮着当地农民建立木材厂,发展特色产业的事。柳玉绣一听,脸上笑容加深:“乡下排外,你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本事不小啊。”
韩勒本就有意表现,自然趁热打铁,一顿饭吃下来,柳玉绣已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再回头瞅宿淼,正捧着汤碗小口嘬着,一脸幸福。
柳玉绣扶额,就知道她根本没注意两人的对话。
最后她说:“碗留给囡囡洗,小韩啊,你先送我回梧桐街吧。”
韩勒听这话,明白柳玉绣态度已经软下来了,至少不像一开始那样觉得他完全不合适,她已经将自己纳入了考察范围,赶紧应道:“好。”
宿淼:“嗯嗯,你们路上小心啊。”
这几天的碗都是她在洗,由一开始的排斥嫌恶到现在接受良好,不需柳玉绣交代,宿淼已经非常自觉地把洗碗当成自己干的活了。
韩勒点头,便跟柳玉绣一道走了。
宿淼将他们送到大门口,连说几句动听话把柳玉绣哄得心花怒放。等柳玉绣上车后,韩勒逮着机会揶揄道:“你这嘴巴怎么长的,挺会哄人开心。”
他算是明白了宿池一大家子为什么这么疼她的原因。
小嘴甜的哦,能腻死人。
宿淼呲牙,一脸无辜:“你作甚污人清白,我这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
韩勒:“是吗?哼,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