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丝害怕不已,却也只敢跟在罗兰身后。
“啊——”
路易丝在罗兰身后一声惊呼,一时间将罗兰吓得冷汗直冒。
“那边有个闪光的东西。”
路易丝却给了她这么个回答,令罗兰不由得伸出袖子,将额头上的汗好好擦了擦。
她转身,向朋友所指的方向走近,举起手中的油灯照了照。
“是一块奖牌——”
是的,这个小小的,闪着光芒的东西,是一枚悬挂着的小小金质奖牌,上面刻着这座酒庄的名字,和得奖的时间地点:
1819年,在巴黎得到的,酒类博览会纪念金奖,距今大约有二十年了。
这座酒庄,真的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曾经出过品质非常优秀的好酒。
“欧仁妮,你看……”
路易丝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周围的昏暗。
罗兰顺着她所指看去,只见这座“第五号”酒窖里,安装着和另一个小酒窖完全的一样的木制酒架。但与先前不同,这些木制酒架上,安放着满满的,一瓶又一瓶,全都是已经灌装好,贴着酒标的红酒。
老园主留给孙子的礼物,是这酒庄里曾经出过的,最好的酒。
按照老园主的设想,他年轻的孙子会从胡桃夹子里找到藏宝的地图,对着油灯的光芒找到地图里的暗示,最后在“第五号”里找到他毕生的心血,和昔日成功的明证。
可惜……
“大叔,您看看,这种酒标,您认识吗?”
罗兰和路易丝一起回到了利纳村。她从酒窖里带出来一瓶红酒,这时递给了早先带她来酒庄的瘸腿老农。
“这,这是……”
老农紧盯着瓶身上的酒标,看着看着一对眼就渐渐湿润。
“1809……这是多好的年份啊!”
“我还记得……夏天村里人一起去帮忙收葡萄,从清晨忙到黄昏……”
“老园主宰了好几只肥鸡,全都用红酒炖了,再把大蒜炒香,和黄油一起,全都涂在面包上……”
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田园劳作画面。
但是老农眼里的泪水越来越浑浊。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酒庄里出的最后一批,最好的酒!”
“欧仁妮小姐,竟然被您找出来啦!”
罗兰把这瓶酒送给了利纳村的村民。
他们当着罗兰的面,把这瓶酒打开,往每个人的杯子里分了一丁点儿,然后大家一起举杯,似乎是在向旧日时光告别。
罗兰和路易丝也各自得到了一只小小的陶制杯子,里面倒了一些她们找到的酒。
这些酒,自从它们被采摘,大约在橡木桶里被窖藏了十年,然后又被灌装到酒瓶里,在密闭不见天日的酒窖里珍藏了二十年。
这酒还未入口,就可见馥郁芬芳,入口酒体饱满、醇厚、后劲绵长。罗兰能在舌尖品味出刺莓、覆盆子等夏日水果的清新芬芳,也能品味出胡椒一般的辛辣,和一点点被烟熏过的橡木气味。
这样的酒,对于滋味浓郁的肉菜来说,是绝配。
捧着酒杯,罗兰几乎要陶醉。
而她身边的路易丝则小脸酡红,几乎要喝醉。
“各位,如果我有办法,治好这葡萄的‘霉叶病’……你们愿不愿意到我的葡萄园来帮我?”
尝过了这里的美酒,罗兰再无半点疑虑。
她可以——
她一定能让酒庄的葡萄老藤焕发生机,再次酿出无与伦比的美酒。
但她需要人手,执行她的改造计划。
她还需要有人来帮忙看守和打理葡萄园——毕竟她自己还是个寄宿学校的学生。
老话说的好,酒不醉人人自醉。
杯中那一小口红酒,与个“醉”字根本无法沾边。
但是利纳村的村民们人人面红耳赤,不少人眼中含泪。
听见罗兰的问话,有人不敢相信地问:“‘霉叶病’……能治好?”
罗兰点点头。
“植物和人一样,都有可能生病。”
“生病了就需要吃药,吃过药就好了。”
关于“霉叶病”,罗兰已经向很多人询问过了,大致断定是一种真菌感染造成的疾病。给葡萄“吃药”确实有可能将葡萄“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