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鄂狐疑开口:“当真?”
费青渟定了定:“祖父交的任务,孙儿万万不敢轻待。”
“如此便好,”费鄂捋了捋胡须,扫了他一眼,叮嘱道:“西山是我费家十几年的心血所在,我交给你是信任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费青渟喉结微微动了动,连忙躬身:“孙儿不敢。”
费鄂哼了一声,犹有不顺:“皇帝既然不愿给你一官半职,那你就那西山那边好好练练手。等到以后……我的孙儿,定不比任何人差!”
费青渟诺诺应是,费鄂又交代几句,才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费青渟走出房门,心下猛然一松,才惊觉后背竟已汗湿了大半。他想着费鄂的话,不由暗自苦笑一声。
西山……
……
费夫人自宫中回府,面色难看,自是瞒不过费家众人。费青渟还未松闲片刻,就听下人来传唤夫人有请。他顿了顿,点头应好。
费夫人的院子格局颇为柔和,闲余之处中了许多花花草草,整个院子都显得雅致温和。
可偏偏屋里的主人,未沾上那一股子温和之意。
“来了。”费夫人声音冷淡,柳眉微蹙,带着在宫中强忍下来的火气。
“母亲。”费青渟执了一礼,抿了抿唇,道:“母亲此番进宫,可是不顺?”
“顺,哪里顺得了?”费夫人冷笑,“如今宋晏储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了,明明之前最是听我的话,如今我进宫,险些连她人都见不到!”
费青渟眉头一跳,又想起之前他在大理寺的遭遇,唇瓣抿得更紧了些。
费夫人见他这般,又收敛了些怒气,深吸一口气道:“你也别整日待在府中什么都不知道做,如今皇帝态度莫名,你就要多同太子交道,最好是同她亲近一些,这样日后……”
费夫人不住说着,费青渟听了,心中只余苦笑。
费夫人所说的“亲近”是为何意他心中明白,只是就太子的态度,要亲近,谈何容易?
更何况……费青渟也没那个胆子,再对她算计什么。
顶着费夫人急切的目光,费青渟只叹了口气,婉言道:“可太子身边一直那位右卫率跟着,又怎能——”
“这你不必担心。”费夫人打断他的话,柔弱的眉眼处凌厉的光一闪而过:“你只需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可,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费青渟顿了顿,心中迟疑。
费夫人只交代道:“过些日子陛下应是会去春猎,届时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定要把握住……”
费夫人谆切的话语在耳边不住作响,费青渟强行挤出一抹笑,点头应是。
二月以来诸事聚在一起,朝臣几未有轻松过。许是为了安抚臣心,又恰逢近来气候适宜,正值春意浓厚之际,万物复苏,连带着动物也都活跃起来,又经过一月的休养生息,身上也都有了些膘。皇帝便定在四月末春猎,随行百官,也是帝王恩宠。
萧淮前些日子闹了那么个笑话,很是惹恼了宋晏储,好在他在宋晏储面前素来没脸没皮,一番卖乖取巧,倒是让宋晏储忍俊不禁,之前那事,自然也就那么过去。
这次春猎,定在京郊,离西山也不算远,萧淮自然是要参与。宋晏储虽不明白自己对萧淮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可对他的亲近却不感厌烦,对此也有种放任的心态,自然不会拒绝。
却不想他们刚商定好此事,翌日萧淮从宫外归来,面色沉沉,十分凝重。
“怎么?”宋晏储抬眸问道。
萧淮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重:“鞑靼犯边,侵扰百姓。我得回去一趟。”
宋晏储一愣。
第93章 亲吻
刚过五更天,天色尚且蒙蒙亮,京城的街道上雾气弥漫,一片清寂。来往的多是准备朝食的小摊小贩,忙忙碌碌,倒也给京城的清晨平添了一份暖色。
城门大开,守卫恭恭敬敬地放一辆马车驶过,又慢慢阖上。
行至京郊数里之外,马车缓然停了下来。周围愈显荒凉,已是遍寻无人家,唯有一匹马站在不远的地方,慢悠悠的打了个响鼻。
马车缓缓停住,在马儿不远的地方驻足不前,并未说什么。
马儿身上的男子见状无奈一笑,抖了抖马缰,马儿听话的靠近了几步。
萧淮开口:“西州安然许久,此时也不是鞑靼惯来会动手的时机,此时忽然有消息说鞑靼犯边,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宋晏储在马车内并未露面,闻言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萧淮又道:“鞑靼那边恐怕来者不善,又恰逢这个狩猎时机,京城这边怕是也不安宁。”
宋晏储终是回了句:“孤知晓。”
萧淮等了片刻,见她再无下文,终是忍不住道:“西州此时境况尚且不明,臣此番一去又不知得多久,殿下就不多说点什么?”
马车内宋晏储眼皮子微微动了动,随口道:“你想让孤说什么?”
又非什么小儿女,也不是什么生死离别的关头,莫不是还要一副哭哭啼啼的做派不成?
萧淮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见车内的人没有丝毫想法,心中也不乏有些失落,暗道了一句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