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越蒿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不心疼,只有一点,你不能杀了他,他的命是朕的。”
“他的命是皇兄的,皇兄的就是我的。放心吧,倘若是我们自家的,我不会随便弄坏的。”
把皇帝所有物等同于自己所有物,这对于强权的越蒿来说,无异于一种挑衅。可越朝歌这话,却极大地取悦了越蒿。
越蒿开怀大笑,说:“说得不错。小朝歌最懂事了。”
越朝歌眨了眨眼:“皇兄还不移驾,是要监督我行刑么?”
越蒿十分顺着她,道:“好好好,便就全权交给你。”
说完,他抬眼向暗渊看去,一抹脸上的和颜悦色,目光沉得滴出水来:“还不过来?”
暗渊没有动。
他全身冷汗直流,额头青筋暴起,动用全身的力气,使自己不至于丧失知觉。
但他很清楚他即将面临什么。
受刑挨罚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他记挂的是,今日未能完成任务,杀了越朝歌。
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得不听命于那个黄袍加身的人。
本是不该没有接收到越蒿的命令就有动作的。
越朝歌扬起下巴,“连澜,把他锁进暗室,一会儿本宫自己来。”
越蒿道:“乖,别让他死。”
目光触及越朝歌脖子上的血痕以及血染的袍领,他的目光又陡然沉了下去,眸光诡异地涌动,压抑不住兴奋的欲望。
半晌,越蒿喉结滚动,终是道:“传太医,给长公主看伤,要是留下一点疤痕,太医院就不用存在了。”
越朝歌笑着把越蒿往外推:“劳烦皇兄政务繁忙还来救我,我今日恐怕不能请皇兄喝酒了,还有正事要忙呢!”
两个人心照不宣。
正事,就是拷打逼问暗渊。
越蒿对他们俩之间这种嗜血的默契十分受用。
越朝歌终是送走了越蒿,由太医院的女医官细细处理了伤口,窝在贵妃榻上不想动弹。
凝泉殿里还有迷魂香那不易察觉的味道,越朝歌下令把四面的门窗全都打开。
她脖子上缠着白纱,盖着盈黄鎏丝毯,懒懒躺着闭目养。
碧禾在一旁给她捶腿。
“长公主打算如何处置那刺客?”
越朝歌红唇轻动,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我打一顿出出气,再把他放回去。”
碧禾道:“陛下怎的,这回竟要留刺客性命了?”
越朝歌说:“他视人命如草芥,但凡要留谁的命,都是为了折磨人的。要留暗渊一条命,大抵是暗渊得罪过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暗渊必定过得极惨。
暗渊没想过反抗吗?
是不能反抗?
越朝歌实在睡不着,睁开眼睛。
“去暗室。”
郢陶府的暗室设在凤凰台下。
越朝歌靠在辇上,穿过重重垂拱花门,终于到了凤凰台。
连澜在凤凰台下等待。
越朝歌直接越过他往里走去。
暗室四面无窗,看守暗室的人早得了长公主要来的消息,点起蜡烛,暖黄的烛光照了一室。
暗渊被绑在木架上,身上仍穿着那身锦衣,身材挺拔悍利。
越朝歌看向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很深邃,眸子幽深却清澈,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越朝歌在专为她而设的软绒冰丝楠木交椅上坐下。
“说说吧,谁让你来杀本宫的?”
意料之中,暗渊恍若未闻。
越朝歌勾起唇角,“本宫最宝贵的就是这条命,你伤了本宫两次,礼尚往来,你既然不说,本宫也不客气了。”
说罢,她站起身,摊开手心。
碧禾立刻把她常用的金丝绕藤的鞭子放到她手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