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之间,男子启唇:“阿蘅,还认得我嚒?”
听到这久违的称谓,江蘅不敢置信道:“你是……苏白表哥?”
苏白轻笑:“苏白已死,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姬溯白。”
小时候的苏白顽劣调皮,不是上树摸鸟就是下河捉鱼,脸经常晒得发红。外祖母有时将他带到宫里陪她作伴,苏白嫌她娇气,每每都要把她逗哭,然后张开缺牙的嘴大笑。
记忆里的那张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看江蘅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苏白解释:“当年苏氏被抄,我提前一晚被苏大人匆忙送出陈国,刚出了叁江就听到噩耗,家仆变节,却也不敢回去投案,于是将我卖到牙子的船上,一路到了楚国。后来,就遇到了我师父,姬无夜。”
听他叁言两语说那段惨痛的经历,有意回避其中关键,江蘅也不敢追问他人伤痛。
“原来那姬溯白真的是你……可你,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蘅当然还记得姬溯白在楚国做的事,间接导致了她和亲到梁国。
苏白目光悠远,仿佛陷到了回忆里:“我在渚宫有一些,友人,他虽然是最想杀我的人,但最后还是悄悄放走我了。”
“苏白,你爬上那个位置,是不是想借楚国之力,灭了陈国?”江蘅终于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攸炤原本抱手立在一旁把风,也忍不住盯了她一眼。
苏白收回目光,定定看向她,承认了:“是,我恨江玺,恨陆婕,恨所有落井下石,道貌岸然的人。蓬莱苏氏入关百年来做的哪件事不是利国利民,哪件事值得他们这么穷追猛打?我要他们为我苏氏一门血债血偿,哪里不对吗?”
“你以为江玺真是什么慈父仁君?他不过是个善妒又狠毒的窝囊废,只因我长得有几分像姨母,便听信谗言,以为姨母和父亲有奸,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还要逼得姨母自裁。”
“楚国与陈素有积怨,陈国倾颓已久,早就是嘴边的肥肉一块,只是忌惮着梁国才一直按兵不动,我不过是催了催。如今功败垂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白说到最后,满身的杀意消散,落寞如一抹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