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蘅姐姐也在啊。”江芷直直冲过她身侧,打过招呼之后像才发现身边有人一样惊讶。
江蘅挂着淡淡的笑回了她一声芷妹妹,然后回右席坐下。江芷哼了一声,拉着太子说话,时而皱皱鼻子,时而摇摇头,梨涡时浅时深。她一贯不怎么黏江承渊,大抵是因为江承渊跟她年纪相差不多,没耐心跟她玩。江芷也觉得这个二哥哥平时太过阴郁暴躁,不似大哥哥一般温柔和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二哥哥太过看重江蘅了,江芷听过外祖府上嬷嬷的话,认为江蘅必定是跟她母亲一样的妖孽,否则自己的亲亲二哥怎么这么护着她。
过了一会儿,陈帝和陈后双双驾临,百官齐齐行礼。
吹笙奏乐,国子监祭酒司马冬抑扬顿挫地念起了祭祀辞。宫人从祭坛取出新酒,每个人桌前的酒杯满上。新酒的颜色像琥珀,还残留着去年粮食的清香。江蘅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看到对面的江承渊默默注视着她。酒意慢慢散发,到脸上就成了红云。
月上梢头的时候,江蘅才醒转,侍女加点宫灯,殿内一时明亮起来,她脑袋沉沉,琴鲤端上一碗醒酒汤。
侍女上前:“殿下,晚膳已经备好,可要享用?”
江蘅懒懒道:“不用了。”
“喏。”
江蘅想到今天是上巳节,于是说:“姑姑,陪去那里走走。”琴鲤低声应了下来。
避开人耳目,终于来到尘封十余年的清鸾殿,推门而入,一树梨花寂寂而开。琴鲤摆好香案,江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这是陈宫最荒凉的所在,以前却是最热闹的地方。那时人人都羡慕贵妃苏韵柔,她有着天下闻名的美貌,显赫清白的家世,以及夫君最最倾心的爱护。她诞下公主后,年轻的陈帝一度欢喜,不仅当下给公主赏赐封号,还给苏氏厚礼嘉奖。六岁前的江蘅是陈国百姓都喜欢的,也是最高贵的公主。只是这一切在苏氏谋反后都化为乌有。
江蘅看着杂草丛生的庭院台阶,久违的问候就在唇边,似乎闭上眼就能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
苏氏谋反失败,宰相苏安,苏家长子苏煜修被就地正法,女眷流放至远沙岛。陆家清君侧有功,从此一跃上位。陆婕从妃子晋为皇后,苏贵妃则一蹶不振,最后自缢于此。
最后只有江蘅一个血脉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