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不敢了。
他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见宝象被人救了起来,生了个胖娃娃,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胖娃娃就张口叫爸爸,不是叫他,而是叫另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
他心里难受,也知道现如今走丢的宝象最好的归宿莫过于被好人捡到带回家。
别说娶她当媳妇儿了,哪怕对她好一点儿他都能感恩的跪下来给人家磕头。
可醒过来的时候,满脸的眼泪,他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那滋味儿真的太苦,老油子告诉他,这场闹剧不会很久,在外待几年避避风头,再回来。
他能回得来,可宝象回得来吗?
他不知道答案。
他更不知道,他这一走,就是八个年头。
一九七五年春,周红红被z省收监,在监狱中供出八年前的那个案子系栽赃嫁祸,一九七五年秋季,周红红等数十人按照重大诬陷致死罪,迫害他人致死罪被判处枪决。
一九七五年冬,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悄无声息地搬回了镇上。
这家人姓江,水工江,南方来的小老板,模样生的不错,就是肺不好,常年戴着个棉布口罩。
孩子叫想想,江想想,经常替父亲去镇上重建的医院抓药。
这一年,朱星龙的父亲平反,朱星龙也回到镇上医院做了实习大夫。
有一天,想想在药房拿药,不小心被一个小姐姐撞倒了,头磕在药房的木头架子上,鼓了个包。
那个小姑娘扎着两个马尾辫子,眼睛又大又圆,就是有点凶,她把江想想扶起来,还给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我叫秦晓莲,我住榆钱巷子十九号,门口有棵榆钱儿树,你要是哪里有不舒服,就去我家找我。”秦晓莲色厉内荏,她着急回家给她娘做饭,希望这小瘦猴儿没被撞坏脑子,她拿着手套就往家里跑。
江想想看着小姐姐的背影,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皱着眉头轻轻地嘶了一下,还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