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家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说笑,而在小巴克的事情上,扳机觉得她也没有说笑的心情。沉默了一会儿,扳机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ok,这件事,我会帮你查。”
唐画家心里压着气,那股气被压抑着按捺着亟待喷薄,她憋着这口气,已经做好一旦扳机反驳就开火作战的准备。但扳机没有反驳,唐画家顿生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口气就泄了:“谢谢。”
扳机却摇头,一本正经的脸庞显出几分t怪才的严苛来:“我会从小巴克的验尸报告,你的遗产继承文件,所有的能够想到的方面去着手。我向你保证,只要小巴克还活着,就会有蛛丝马迹,我就能找到他。但是,在我查出小巴克是否活着以前,你也要做好接受另外一个可能的心理准备。”
唐画家一愣,她抿紧了嘴唇,对上扳机投过来的目光,她想她知道扳机要说什幺了。
扳机也知道唐画家知道他要说什幺,跟暴力女佣兵四目相对,柔弱的t宅男实在觉得自己勇敢得一塌糊涂:“当时,我们虽然把你带回来,但对你的恢复并不抱希望。你受了很重的伤,小巴克又对你用了大剂量的成瘾药品,你有很大的几率会变成一个废人,最好的情况,也要在疗养院里度过余生。”
唐画家想要反驳,但声音却变得嘶哑:“但是我恢复了。”
“是的,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迹一般,你甚至还可以继续服役,跟以前一样勇猛,无所畏惧,”扳机点头,“但脑部的损伤是不可完全估量的,你要明白,那种情况有任何的创伤后遗,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唐画家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只是重复:“我恢复了。”
“受了那幺重的伤,又被用了大剂量的违禁品,能够完全恢复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迹。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后遗症,例如,产生幻觉,才是正常的情况,”扳机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有这种可能性而已。”
扳机的措辞极其委婉,唐画家听来并不觉得如何刺耳。
正如扳机所说,暗无天日的囚室里,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时间的流逝的意义,只在于测试饥饿和疲劳能够奴役她到什幺地步。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他逼迫她驯服,她倔强的不肯驯服,又何尝不是在逼迫他使用更加激烈的手段?
战斗升级,刑罚和药物登场。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死亡也变成仁慈的解脱。但他是刑讯的高手,精密的仪器般时刻检测着她能够承受的极限,每每逼迫到临界点,却又翩然褪去,不肯施舍半分让她解脱的仁慈。
煎熬,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每一次痛到极致,她都想过要屈服,但骨气这东西也不知道藏在哪里,连骨头被打碎了也没有漏出去。
于是越发决绝惨烈,这场博弈,不死不休。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僵局里,成为最后的赢家,连唐画家自己也始料未及。
而后能够走出来,撑下去,唐画家更觉得难以置信。
唐画家明白,对自己的精状况存疑,同时愿意为自己去调查小巴克的死讯,扳机已经给予了一个战友能够给予的最大的信任。她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双手捂住面颊,许久,才从手指的缝隙里出声:“我明白,有这种可能性。”
扳机松了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将尽快地请医生过来,评估你的精状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