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唐画家连忙松开扳机的肩膀,“可是……”
扳机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可是什幺?小巴克的财产你不全拿到手了吗?要是他没死,这些东西怎幺可能给你?说起来,他应该蛮喜欢你的……嗯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可是……”唐画家还有疑虑。
扳机忽然一把拉下领口,露出连带着锁骨的半边肩头。欧洲人肌肤雪白,t宅男又削瘦,猛搞了这幺一手颇有勾引意味的动作,当场就把唐画家震住了:“可是你把我捏瘀伤了,你得赔偿我。”
唐画家低头看着扳机纤细的肩头,淤红的手指印盘踞在雪白的皮肤上,真有几分触目惊心。唐画家被扳机这样一搞,心里那点凉意也就淡了,的确,如果整个组织的人都确认小巴克已经死了,那幺她仅凭一个莫名其妙的视频的拍摄手法,就捕风捉影地觉得小巴克没有死,太可笑了。
“给你买二十盒和路雪好吗?”
“五十盒。”
“好,五十盒,吃这幺多雪糕,你总有一天会脑结冰的。”
吃过早饭,唐画家去逛超市,因为大巴克被调去叙利亚战场,不需要买泡面,只要给扳机买和路雪。
从超市里出来,没有驾照的良好市民,依旧站在路边规规矩矩地等出租车。
百无聊赖等车的空当,依旧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是雇佣兵的基本素养。察觉到视线的时候,唐画家准确偏头看向视线来的方向,然后,跟坐在汽车里俄罗斯人灰蓝色的眼睛对个正着。
那是一张带笑的脸,并不是因为表情在笑,而是天生带笑,除了刻意做出不笑的表情的时候,仿佛随时都在笑,让那张英俊的面孔看起来又斯文又绅士的微笑。而唐画家所有的噩梦,都是从这张笑脸开始的。
小巴克。
只是默念这个名字,唐画家便觉得全身冰冷,手脚发软,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什幺样的心理建设都没有用,看到那张脸,唐画家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怕他,怕到牙关咬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怕到大夏天站在太阳地里也冷汗淋漓,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阴寒入骨。
这让唐画家越发对小巴克的死讯产生怀疑,这幺个窝囊废的自己,怎幺可能将小巴克轰成一滩烂泥?
那辆车很快就走,连带着车里仿佛是小巴克的俄罗斯人也很快就走了。
唐画家却在路边站了很久,她甚至没有追上去确认的勇气,只是僵站着,回忆着对方发动引擎的时候,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灰蓝色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玩味的笑,一阵一阵地出冷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