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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开接上设备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我丈夫已经去世了。”
已经去世了的沉开忍不住食指搭上脉搏,确定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
“也不算是死了。”
时南顿了顿,声情并茂地朗诵:“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沉开和裴政再次默契地黑了脸——自从认识时南,他俩的表情就没有一刻是好看的。
“时小姐的丈夫对你不好吗?如果有家暴情况,我可以帮您报警。”
时南抓抓脑袋,丧气地摇头拒绝了:“没到那种地步。”
她捧着白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浓烈的果香味弥漫开来,四周的空气都多出了几分清甜。
厉恒看着是个斯文又刻板的人,没想到私底下爱喝这类饮料。
巧了,她也喜欢。
时南一口气喝完,找了另一个话题:“听说厉教授是教旧地语的?”
厉恒给她续了杯,点头说道:“中央大学每年会在星网上开设公开课,为期半个月,主要面对的就是对相关领域感兴趣的女性。今年的课程安排大概过两个月就会确定,时小姐到时候可以期待一下。”
“旧地语是什么?”时南托腮问。
“大迁徙过程中灭绝的,和现在濒危的小语种。”
时南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时小姐感兴趣吗?”厉恒温和地笑笑,“如果真的很感兴趣,我这儿还有之前的教案,时小姐可以带回去看看。”
封面歪歪扭扭画着几条小鱼。
“这是……”
“……阿卡德语?”时南说好听点儿兴趣爱好广泛,说难听了是叁分钟热度。
不过托这叁分钟的福,她零零碎碎学了不少东西的入门内容,拎出去乍一看也挺唬人的。
厉恒惊讶地放下水杯:“难道时小姐的父母研究过这方面内容?”
……想多了。
她爸是工科出身的军人,她妈是纯种理科生,全家就她一个“不务正业”,为了装x学过不少这种东西。
“可惜了,”厉恒摇摇头,“虽然现有文献基本都被翻译了出来,但读音暂时没能还原。如果时小姐的父亲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请务必和我联系探讨。”
时南挑眉:读音不会?巧了,她只会发音。
这门语言她总共就上过两门课:第一门是概述,时长一刻钟,用时叁十秒;第二门就是语音。
“如果我会呢?”
厉恒眼睛一亮,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时小姐,请您父亲务必联系我。”
时南:?
理想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我,不是我爸。”她爸连英语都只会“howre”,学这种内容对他来说实在是要了老命。
厉恒尴尬地笑笑:“时小姐……”
时南翻开第一页,磕磕绊绊地读了出来。
她学得本就不精,加上部分发音很难,很多地方都卡顿了相当长的时间,第一段读完都到十二点了。
时南没睡好,越读越困,厉恒却越听越精。
这套发音虽然也是推测出来的,但比现行的主流推测靠谱很多。
“时小姐,您……您下午有空吗?”
时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含混地嘟囔了一句“好困”。
“先吃点东西?”厉恒端来果盘轻声哄她,“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留在我这儿午休。”
——不方便!
沉开扯掉设备扔在一旁。
哪怕开放了一妻多夫制,妻子出轨也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儿。
更别提结婚第一天就跑出去乱逛。
“没想到沉将军对时小姐这么上心。”裴政骨子里就不在乎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最初被摆了一道的恼怒过去,现在又没事人似的靠在沙发上读杂志。
沉开铁青着脸说:“你不要脸,我还得要。”
裴政懒得和他因为这种事起争执,冷哼一声,卷起杂志进了卧室。
沉开坐立难安。
他虽然介意,但不想被人知道介意。现在的社会环境下,介意这种事情得被追着骂老封建。沉开好面子,自然不希望获得半点负面评价。
万一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呢?
他抱着不知道什么心理接回设备,入耳就是一声嘤咛:“真的好困……”
时南按住厉恒在她肩上揉捏的手,疲惫地闭上眼:“厉教授,不需要,我睡会儿就好了。”
“可你这样怎么睡得着?”看在语音的面上,厉恒对她贴心了不少。
他微微施力,揉开紧绷的后颈,时南又疼又爽,撒娇似的哼唧一声向他讨饶:“不要了不要了,我自己睡会就可以了,不需要麻烦您。”
“您?都这么熟悉了还客气,”厉恒轻笑,手上加重了两分力度,按得时南又哼哼了一声,“叫我名字就好。”
沉开额角跳了跳。
“疼疼疼……太重了太重了,不要,轻点……”
设备再次被扯下扔到了一边。
沉开踢开茶几,摔门出去,握拳冷静半天,才勉强压住火气,按响了厉恒家的门铃。
“您是?”
他推开厉恒,叁步并两步走到餐桌跟前,捞起时南,亲昵地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淘气鬼,玩这么久了也不回家。”
时南的睡意都被吓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