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几乎是一窍不通,但多少也听说过有关生命之花的传说。
据说这世上的所有种族都诞生自“生命之花”,就连与生命有关的祇也和这个原初的概念有关,衍生出来的传说有很多版本,不过都大同小异。
基本上就和上帝创世盘古开天地差不多,属于那种造物主级别的存在。
我又问了一些和蜃有关的问题,发现祭司也对那个怪物知之甚少,只知道它居住在以太之海中,不停地产生着幻象。
并且很久之前就存在了。
几百年来,也有无数的人曾经试图探索那片海域,但全部都一去不复返,迷失在了蜃创造出的幻境之中。
得到回答之后,我不再打扰她的工作,从祭司的屋子里离开了。
我心里有了一丝猜想。
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搓出光球,往小镇外面走去。
入口处的守卫只是询问了一下我的出去,倒是没有阻拦我,只是告诉我回来的时候需要再去祭司那里检查一下我的身体。
走出小镇,我又回到了那片漆黑的荒野中。
或许是因为起了雾,空气中的水汽含量增加了,荒野中竟然下着雨。
红色的雨。
和阿撒托斯星球上温暖的红雨不同,这个星球的雨水带着酸涩和恶臭的气味,落在地上也不会消失不见,反而会腐蚀荒地上的生物。
那些白骨一样的树木被雨水打湿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看起来十分恶心。
而曾经攻击我们的那些血蝇,则趁机躲在了树洞之中,收敛起翅膀,等待雨停。有一棵树上有几百个小洞,每个洞里都躲了一只血蝇……妈的看起来更恶心了。
我从戒指里找出了一把伞——似乎是和那些家具一起被放进我的戒指里的——打着伞,走在雨中。
白色的光球停留在肩膀上,继续担当着手电筒的职责,雨伞周围似乎形成了一片特殊的地带,周围的雾气和雨滴一到了这个范围内就会毫无征兆地消失,完全没有机会沾到衣服。
行走在荒诞诡异的星球上,我的心里却有着一股异常的安全感。
这或许就是和犹格·索托斯谈恋爱最大的优势了。
他永远会知道你的未来,你的想法,并适时地做出安排。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当然,反过来说,他也可以轻易地控制你周围的一切而不让你察觉。
这是个细思恐极的话题,通常我选择不去多想。
不过——
一路走到了以太海的边缘,周围的红雨已经完全停了,我收起雨伞,再一次眺望这片的海域。
澄澈的海水下是金色的细沙,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犹格·索托斯不会欺骗我,但不代表他不会误导我、引诱我。
他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真的只是为了实现我那些可笑的心愿吗?
海水涨潮了。
我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一双小腿都浸入了海中,但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就像触碰到了虚无的空气。
脑海里回想起祭司说的话,我做好了心里准备,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呼唤阿撒托斯。
一般来说,召唤祇需要准确叫出名,并且给出相应的祭品。
阿撒托斯的名字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人类对他的称呼,除了一些疯狂的信徒,也没什么人会试图去记住他的真名。
按道理讲不会成功的。
不过那家伙本身就不怎么讲道理。
突然间,我感觉天地都静了下来。
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还是和刚刚一样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多处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天空中的黑洞们生出了异变,漩涡的缝隙中爬出来许多扭曲的触手。红色的小点在视野里不断放大,但我感到并不是它在靠近,而是自己所处的空间在接近那个位置。
星球在朝着那个方向坠落。
周围的大地逐渐传来轰鸣声,我看见黑色的土地裂开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缝隙,缝隙中疯狂地涌出许多触手和怪异的生物,天空变得完全不遵循常理。
以太海冻结在空中,不再涌动,身下的礁石变得柔软,坚硬的石块逐渐融化成为了一大团肉浆,拉扯着我,像是要把我吞进大地之中。
在那些肉泥变成了细小的触手,团在一起窸窸窣窣地爬上我的大腿的时候,我回过了来,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呼唤。
”停!够了!够了!”我把腿上的这堆东西扒拉下去,满头冷汗地吼了几声,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吼对方还是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阿撒托斯响应我的呼唤时周围的变化,但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说不定真的会毁灭。
果然还是太莽撞了……我有些后怕。
因为犹格·索托斯没有阻止我,所以我就直接试了,万一他不是不想阻止我,而是来不及怎么办?
毕竟那个骰子的力量他也无法控制啊……
好在我及时清醒了过来。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发现天空的异象已经消失了,那个红点也不知去向,但海边这一片荒地没有变回之前的样子。
黑色的坚硬地面变成了由肉块、触手,以及各种黏糊糊的内脏组成的柔软土地,我努力把自己从一大堆肉泥里拔了出来,想往回走几步,那些肉泥跟着我的脚步鼓动,变出更多的触手,甚至一路缠到了我的脖子,还想往耳朵里钻。
……算了。
我放弃了挣扎,平躺在地上,像一条咸鱼一样瘫着。
”阿撒托斯。”我叫出了他的名字,用渺小的、人类的语言。
”嗯?”我听到了明的回应。
”你其实一直都在,是不是?”我问道。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忘了吗?你的身体里本来就有我的一部分。”
几根触手缠在一起,直接穿进了我的腹部。
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体里传来微微的反胃感,让我有些想吐。
触手们从我的身体里掏出了一只眼球。
有些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第一次的时候黑猫塞进来的那个……我日!这玩意儿一直在我的身体里吗!
阿撒托斯等我看清了那只眼球之后,又把它捅进了我的嘴里,装作没看到我的挣扎,强行让我咽了下去。
我:”……呕!”
我感觉自己的少女心都日了狗了——就不能让我的感动多持续几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