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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坚谨慎地握着短刀,贴着树干潜行,每一步都扎扎实实踏在泥土上,避开脆裂的落叶。
黑蛇尖声嘶喊着逃亡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期间霍坚一边休息一边警惕它的报复,然而一直到现在,月亮已经滑下不少,颜色也变得温吞黯淡了……黑蛇始终不见踪影。
山林里寂静如死,那些被它控制的小动物也不见踪影。这茫茫天地间,就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般。
“去找欧阳浔。”窝在他怀里的辛秘忽然开口。
她受伤之后不爱说话,此刻张口也是带着沙哑和疲惫的细弱声音,霍坚托了托她所在的领口,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好。”
翻越倒塌的山丘与树丛只用了一刻钟,他回到了方才与欧阳浔分开的地方。
霍坚蹲下身体,仔仔细细打量着地面的痕迹,眉头一阵紧蹙。地面起伏不平,肉眼可见
之处遍是被犁开的土壤,混杂着猩红腐臭的黑血,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这里仓皇而过,虫
子的尸体半掩埋在薄薄一层土下面,肢体古怪而残缺。
那些都是被龙污染控制过的虫子,不知因为什么,它们古怪地死在这里。
“它刚刚回来了,很狂躁。”霍坚分析着,远远眺望着地面坑洼不平的印记延伸而去的远方,那里是山崖的另一端·……也是方才欧阳浔奔逃的方向。
它·····是去找欧阳浔了吗?
古怪的选择,在黑蛇被暗算受伤,情绪极不稳定的情况下,它应当是想要报复的,可它
只是狼狈地从打伤它的人面前逃走,带着仇恨与怨怼,转头去找了一早就逃走的另一个人?
它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他在地上探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正准备直起身体去找欧阳浔,就听到山壁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一张年轻略带疲惫的面孔探了出来。
竟是欧阳浔。
他警惕地四下探索了一会,没什么发现,招呼着从灌木边上靠近:“它呢?”
霍坚摇头:“被我们白天在树上布置好的毒箭伤到逃跑了,现在不知所踪。”
男人眼中闪烁过一丝意外:“……竟会如此,我在那边听到这里的响动,连忙向这边赶来,可走到崖壁附近又听到它的嘶喊,以为你们缠斗到这里了,便转了个方向从山下潜伏来,也没看到它的踪影,若不是与你搏斗,那它去哪里了?”
莫非是,受伤太重,直接躲了起来?
且不说那些密密麻麻的粗制毒箭有没有这样强烈的功效,单看这些日子龙表现出的愤怒与强硬,它并不是会被伤情逼退的性子,凡人对它动手只会招来它更猛烈的报复。
“或许是力竭了。”辛秘忽然出声,“方才,它一直没有吐火。”
“这样再好不过了。”欧阳浔松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距日出还有一段时间,但不能给它时间恢复,不如我们一同去寻找它的藏身之处,能取它的性命就再好不过了。”
龙狡猾,贸然在它可以自由行动的黑夜行走很危险。霍坚拧眉,正要反驳,怀里的毛茸茸却相当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斩草本该除根,它中了毒正是脆弱时,倒不如就这样一鼓作气杀掉它。”
她张嘴了,霍坚自然不会反驳,于是吞下了口里的异义,重新握好刀柄站了起来。
“你说,你听到这里有动静,但是从崖下过来时,并没有看到它?”辛秘又问。
欧阳浔肯定后,狐小小地嗤笑一声:“既然不在下面,那定是往上面跑了,它实力衰弱得厉害,开始想着逃跑了。”
上悬崖,是唯一离开这个包围着水潭的小山谷的方法,欧阳浔表示赞同,霍坚却觉得有些怪异。
他低头看着从衣襟里探出尖尖嘴半张脸的狐,嘴唇微抿,脑中浮现隐隐约约的猜测
又不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好求知地看着她。
狐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快走啦,没用的废物,你想让它逃掉吗?”
她很少这样骂他的,仅有的几次都是·····霍坚抿唇收回了视线,手拿握紧刀柄,低头回了句“是”。
走到崖下时,辛秘又一次用沙哑的嗓子发出命令:“欧阳浔先上,霍坚带着我跟在下面。”